季綾的手跟著抬高了半寸,“送我出去,不然我開槍了。”
忽然他一個箭步沖上前,一把把季綾抱進懷裡,卻並不奪槍。
她的腰被瞬間箍得緊緊的。
季綾把槍緊抵在他小腹,“送我出去。”
那人仍舊笑著,“開槍吧,季四小姐。”
“不開麼?”他說著,握住她的手,扣響了扳機。
“咔噠——”
幹澀的金屬聲響起。
他低頭在她耳邊笑了,“你手上這把槍啊,還是我幾年前從天津帶回來的,槍柄上那道口子……喏,看到沒。”
季綾低頭一看,槍握得久了,掌心已經出汗,果然在槍柄上看見一道細痕。
“我這槍只裝了六發,你剛才——”,他抓著季綾的手腕,用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數趙世矩身上的槍眼:“一、二、三——四、五、六。”
他低下頭,對她眨了眨眼:“沒子彈了,大小姐。”
季綾心裡一沉,剛想掙脫,男人卻像不急著制服她,只是懶洋洋地抬手,指腹在她臉頰上緩緩劃過,像是在看什麼稀罕玩意。
“方才見你這模樣,漂亮得像個瓷娃娃,若真給了那閹豬……嘖,實在可惜了。”
他的手指順著她的鬢角緩慢而曖昧地滑下。
季綾顧不得許多,伸手緩緩解開自己衣襟的口子,“要做就快些,完事兒了放我和我的人走。”
那男人卻笑了一聲,松開了她。
“沒意思,老子還是喜歡操烈女。哭著罵我抓我咬我,最後腿發軟跪在我面前求我再來一回——那才有意思。”
季綾冷笑道:“夾在新舊兩派當走狗,怕是沒資格決定放不放我吧。”
那男人聽了,忽而氣急了,擒著季綾手腕將人按在榻上。
她屈膝頂他腰腹,卻被他借勢壓得更緊。
他湊近她的唇,笑得輕佻,“季少鈞沒教你怎麼求饒?”
“他教過我……”季綾狠命咬住他,“怎麼讓狗閉嘴。”
血腥味在唇齒間炸開,他反扣住她後腦加深這個吻。
茶水薄霧在他們糾纏的呼吸間升騰,他虎口卡著她下頜,又順著鑽進領子:“老子比他會疼人……至少不讓你穿高領遮吻痕……”
她喘息著拽斷他頸間骨鏈,“閘北的槍子兒沒喂飽你?”
他舔掉她唇上血珠,發狠撕開她旗袍下擺:“槍子兒哪有你......帶勁。”
“你他……”她掙紮要罵,手被他按在心口。
“季少鈞沒告訴你?青幫最擅長……”,他咬著她耳垂悶笑,帶著厚繭的手揉捏她腿側,“……在炸藥堆裡偷香。”
掙紮中,季綾指尖滑到他腰後。
他身體又前傾了一寸。
就是這一寸。
她指尖忽然碰到了一塊硬結的傷疤。
那觸感又粗又硬,是皮肉被活生生灼穿。
她眼神倏地一變,猛地用指節狠戳了一下。
那男人吃痛,身形一滯,原本壓在她身上的動作也被迫停下。
“這是什麼?”她低聲笑了,“青幫老大……後腰被烙鐵燙過?哪個分堂的規矩這麼新鮮?”
他眯眼一笑,冷哼一聲,“你少來激我。”
季綾只抬手按住那塊傷口,眼神越發冷:“上個月還在閘北碼頭當扒手吧?黃浦江漂來的小鬼頭裝什麼青幫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