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醋意
周柏梧剛端起茶盞,便聽見身後傳來穩健的腳步聲,帶著軍靴踏在青磚上的清脆回響。他抬眸,看見季少鈞負手而立,目光平靜地落在他身上。 “周少爺,現在不用避著季府了?”季少鈞語氣裡帶著幾分嘲諷。 周柏梧並不生氣,一如既往地柔和地笑著,“周家與季家是世交,我們二人從前也熟悉無比,哪有避著一說?” “哦,看來是南邊那群人不要你了。” 周柏梧面色一僵。 他指尖頓了頓,“南邊風向不定,我能全身而退,已是不易。” “是嗎?”季少鈞笑了笑,神色不變,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扣著腰側的槍套,“那倒是比我預料得聰明。” 周柏梧輕輕摩挲著茶杯,“可你低估我了。” 季少鈞隨手拿起桌上的柑橘,慢條斯理地剝開薄薄的橘皮,“但聰明的人不會只寄希望於女人。” 周柏梧頓了一瞬,笑意更濃了幾分:“你這是在提醒我什麼?” “別把她扯進來。” 橘皮被剝開,一絲橘香散在空氣裡。 “她?”周柏梧眉梢微揚,故作不解,“她是誰?” 季少鈞冷笑一聲:“咱們之間,你沒必要裝模作樣。” 周柏梧目光微閃,季少鈞,今天有點反常。“她跟你有什麼關系?” 季少鈞神色不變,但手裡橘瓣被捏得變了形,汁水滲出染黃了他的指尖。 周柏梧繼續道:“如果只是需要季府的勢力,我大可以去找你大哥,何必兜兜轉轉呢?” “……” 周柏梧想起前些日子季綾拒婚一事,心下浮現一絲猜測,“還是說,你只是單純地,不喜歡她與別人走得太近?” 一句話落下,空氣凝滯了片刻。 季少鈞終於停下手裡的動作,指腹緩緩碾過那被捏碎的橘皮。 半晌。 “你想太多了。” “但願如此。”周柏梧勾唇,”但我近日來,是有要事商議。” 季少鈞率兵南下,將粵地滇軍清退後,廣州謀劃改組國民政府。而周柏梧為此事,暫時中斷了在日的學業,專程回國自遊說季少鈞。 季少鈞果然隨了廣州那邊的意思,表面上是去援助滇軍,實則派了一支精銳協助革命黨,果然大敗雲南督軍。 周柏梧自以為居功匪淺,卻在最後論功行賞之時,被當作用之即…
周柏梧剛端起茶盞,便聽見身後傳來穩健的腳步聲,帶著軍靴踏在青磚上的清脆回響。他抬眸,看見季少鈞負手而立,目光平靜地落在他身上。
“周少爺,現在不用避著季府了?”季少鈞語氣裡帶著幾分嘲諷。
周柏梧並不生氣,一如既往地柔和地笑著,“周家與季家是世交,我們二人從前也熟悉無比,哪有避著一說?”
“哦,看來是南邊那群人不要你了。”
周柏梧面色一僵。
他指尖頓了頓,“南邊風向不定,我能全身而退,已是不易。”
“是嗎?”季少鈞笑了笑,神色不變,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扣著腰側的槍套,“那倒是比我預料得聰明。”
周柏梧輕輕摩挲著茶杯,“可你低估我了。”
季少鈞隨手拿起桌上的柑橘,慢條斯理地剝開薄薄的橘皮,“但聰明的人不會只寄希望於女人。”
周柏梧頓了一瞬,笑意更濃了幾分:“你這是在提醒我什麼?”
“別把她扯進來。”
橘皮被剝開,一絲橘香散在空氣裡。
“她?”周柏梧眉梢微揚,故作不解,“她是誰?”
季少鈞冷笑一聲:“咱們之間,你沒必要裝模作樣。”
周柏梧目光微閃,季少鈞,今天有點反常。“她跟你有什麼關系?”
季少鈞神色不變,但手裡橘瓣被捏得變了形,汁水滲出染黃了他的指尖。
周柏梧繼續道:“如果只是需要季府的勢力,我大可以去找你大哥,何必兜兜轉轉呢?”
“……”
周柏梧想起前些日子季綾拒婚一事,心下浮現一絲猜測,“還是說,你只是單純地,不喜歡她與別人走得太近?”
一句話落下,空氣凝滯了片刻。
季少鈞終於停下手裡的動作,指腹緩緩碾過那被捏碎的橘皮。
半晌。
“你想太多了。”
“但願如此。”周柏梧勾唇,”但我近日來,是有要事商議。”
季少鈞率兵南下,將粵地滇軍清退後,廣州謀劃改組國民政府。而周柏梧為此事,暫時中斷了在日的學業,專程回國自遊說季少鈞。
季少鈞果然隨了廣州那邊的意思,表面上是去援助滇軍,實則派了一支精銳協助革命黨,果然大敗雲南督軍。
周柏梧自以為居功匪淺,卻在最後論功行賞之時,被當作用之即棄的棋子,並未打入革命黨核心。
反而,因為這件事,被所有人看作季少鈞的同謀,而被邊緣化。
他心有不甘,約了幾位朋友喝悶酒。
席上,一位日本外交官知道他是留日學生,與他從天照大神聊到明治天皇,兩人相見恨晚。
知道了他的事,那人便提議替他申請兩千五百萬的資助,其中五百萬供他重振冶鐵廠,每年生鐵産量的 30以成本價賣到日本,另外兩千萬分批次撥給季家。
從政不成,重振當年周瑾執掌家業的威名,也不錯。
周柏梧將此次資助雲淡風輕地說了,彷彿只是一樁再普通不過的交易。
可季少鈞剛聽他說完,就揮了揮手,“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