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驕傲地看著二號:“我只愛你。”
一號自覺地和錢斯明保持了相當遠的距離。
錢斯明看著一號,感覺自己的頭越來越痛了。
他們終於到了煎餅攤前,二號和徐一枝的父母比劃介紹:這是我們的廚師朋友。
黃石頭不會手語,二號在其中充當了翻譯。
黃石頭讓徐一枝的爸爸又攤了一個餅,又看著徐一枝的媽媽在餅裡放好了菜和醬料。
他認認真真地對每個步驟都提出了建議。
黃石頭和二號都在忙,錢斯明和一號無所事事。錢斯明終於還是忍不住開了口:“這件事,是你老婆提議的嗎?”
錢斯明一臉的理所當然,只要得到了一號的認可,他便可以譴責他了。
但一號搖了搖頭:“我提的。”
給孩子們獎勵是二號提的,但把徐一枝的獎勵轉移給她的父母是一號提的。
此外,讓黃石頭來幫忙也是一號提的。
二號和黃石頭沒什麼聯系,但一號和黃石頭關系還不錯,是他主動提出,讓黃石頭來幫忙。
錢斯明有些驚住了,上次結婚事件發生之後,他頭一次正面打量著一號。
“你為什麼要幫他們?”
一號沒有說話。
但他的沉默很好地取悅了錢斯明。
錢斯明笑了起來:“你還記得我還沒來海市的時候嗎?那時候黃鸝做好了手術,你拿了十萬塊錢給我,問了我一個問題。”
錢斯明記得清清楚楚,他清了清嗓子,盡力地模仿了一號那個有些呆板的聲音:“為什麼要幫助他們?你並不認識他們。你是這樣問的。”
“你還記得我是怎麼回答的嗎?”他問一號。
一號仍然沒有說話,事實上他記得清清楚楚。
錢斯明小聲地重複了當時的回答:“你會懂的。”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你會懂的啊。”
錢斯明和藹地注視著一號,確認他已經長出了血肉。
一號明白錢斯明的意思,但他並不想接受。
他是母星最優秀的一號,他堅守母星的法則,以母星為重,信仰科學。
母星的法則刻在他的資料鏈條中,無法更改。
他不可能被人類汙染。
但在錢斯明說出口的瞬間,一號的資訊處理系統中瞬間閃過了很多畫面。他想到了胖花,想到了戈壁的段校長,想到了西西,想到了煎餅攤……
他做了很多事情,這些事情,他總是給自己找出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但現在,這層遮羞布被錢斯明扯下。
一號的能源系統洶湧地澎拜著,他頭一次面對這麼真實的自己,因而感到了不適和痛苦。
他刻在資料鏈中的法則和慢慢長出的人類郝一廝打在一起。
一號覺得自己喘不過氣。
錢斯明看出他的不適,擔憂地伸出手,想攙扶他一把。
一號用力地撐住自己,他意識到事情已經發生了。
二號的感染來自於胖花,而自己的感染起源於錢斯明。他現在只想躲開這個汙染的源頭。
“走開,”他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藉口,兇惡地對錢斯明說:“不要離我這麼近,我妻子會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