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因為錢斯明變得好了一些,而錢斯明卻不斷地因為這個世界持續感到痛苦。
一號沒有再說話,他感受到了一點難過,還有一點說不清的嶄新的滋味。錢斯明穿上了外套,就要向醫院走去。
一號跟在他身後,卻覺得前面那個矮小、瘦弱,甚至有些駝背的身影,和一個星球一樣得碩大。
他們到了醫院,錢斯明找到了上次男人帶他去過的病房,卻未能找到上次見到的孩子。
他找到了護士:“您好,之前住在這裡的孩子,叫桂文……”錢斯明已經想到了最壞的猜測,病重的孩子,死亡的父親,他聲音都哽咽起來。
護士很忙:“桂文?在二樓的病房。”說完便走了。
錢斯明繼續走向了二樓,在護士說的位置,他看到了一個躺在床上鬧著吃棒棒糖的小男孩,他的母親在擺手:“不能吃了,桂文,你昨天吃過了。”
“那我讓爸爸給我買。”小男孩說:“爸爸肯定願意。”
錢斯明沉默地看著他們,不知道他們母子是否知道孩子口中的父親已經去世的訊息。
忽然,他們背後有人在問:“你們找誰?”
錢斯明轉頭,看到了一個面板很黑的男人,長得和桂文有點像。
錢斯明一瞬間腦子都空白了:“你是誰?”
男人走到了房間裡:“這是我兒子的病房,你說我找誰。”
桂文開始鬧了起來:“爸爸!爸爸!我要吃棒棒糖!”
錢斯明腦子更加轉不過來了:“前段時間,”他緩了緩心情:“有個人帶我來看桂文,說這是他的兒子。”
黑面板男人有些摸不著頭腦:“桂文一直都是我兒子啊,他應該沒有別的爸爸。”
但孩子的媽媽不好意思起來:“我知道這事,當時桂文剛出了車禍,你不是回家籌錢去了嗎,正好有個人過來說,他帶人來看看孩子,就給我些錢。”
“我想這錢不賺白不賺,就同意了。”
錢斯明沉沉地舒了口氣:“孩子現在好了嗎?”
“好了好了,”女人趕緊說:“就是太調皮了,這次可長記性了。”
一號忍不住問:“那個人給了你多少錢?”
女人說:“兩百。”
錢斯明微微瞪大了眼睛:“我給了……”他忽然停止,截斷了之後的話:“孩子好就行。”
錢斯明和一號走出去的時候,桂文還在鬧著吃棒棒糖,他的父親並沒有如他想象的一樣大方,夫妻兩個一起訓斥了他。
桂文放聲大哭起來。
但在這一刻,孩子的委屈哭鬧都動聽了起來。
錢斯明的眼睛微微有了些亮光:“這是唯一的好訊息。”他步伐都輕盈了許多。
一號跟在他身後,錢斯明的身體很虛弱,他吃得太少了,於是,趁機會,一號提出:“我們去飯店吃頓飯吧。”
“為了慶祝桂文痊癒。”
這是個很好的理由,錢斯明同意了。
二號晚上就想離開江市的,但白天若有若無跟著她的人,晚上竟然盤旋在酒店附近。
多虧了她住的酒店十分高檔,保安嚴密,那些人並沒敢走近。
二號覺得有些為難,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在江市多住幾天,等這些人打消了念頭之後,才能出發。她有些不甘心,覺得自己平白浪費了很多和胖花的親子時光。
但第二天一早,事情就出現了轉機。
那個人被殺了,警察出動了,到處搜尋兇手的資訊,二號其實也應該被調查的,但酒店的員工主動為她作證,說她晚上並沒有外出,因此沒有被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