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老師點點頭:“我能理解。”
沒見過光明的人不會抱怨黑暗。
“當時我有男人,我男人總打我,”彩鳳說:“他對孩子也不好,有時候抽煙了,往土崽臉上吹氣,把土崽嗆得直哭。”
“剛開始我還和他打架,但我打不過他,我們打的時候動靜很大,把土崽嚇得哇哇哭。”
“所以喬老師你看,土崽性格其實不如胖花活潑,我覺得是小時候嚇到了。”
“後來我不和他打架了,他不高興了就抽我兩巴掌,我不還手。這樣動靜小點,土崽不會害怕。”
“真的好奇怪,就算是這樣,我都沒想過離開,”彩鳳的手輕輕放在土崽的小屁股上:“甚至後來大哥和二哥問我要不要離開的時候,我還不想走。”
“現在想來,我覺得有點對不起土崽。”
喬老師安慰她:“你已經是個很好、很優秀、很勇敢的媽媽了。”
“我想多陪陪土崽,但我也得掙錢,土崽只有媽媽,我得努力。”彩鳳真誠地道謝:“謝謝您,喬老師。您解決了我的大問題。”
彩鳳太真誠了,喬老師看著她,透過她看到了年輕的自己。
但年輕的自己並不如彩鳳。
喬老師低下頭,將脖子上總是圍著的紗巾摘了下來。
彩鳳還沒察覺到異常,她誇贊:“您的圍巾和紗巾都好看……”
紗巾摘下來了,彩鳳的話斷在了嘴裡。
她驚愕地看著喬老師的脖頸,上面有一個很大的猙獰傷口。光看著這個傷口,就能想到當時是多麼致命的情況。
“這就是我身體不好的原因,”喬老師溫和地說:“我嗓子不行了,其實當時更嚴重些,食道和氣管都受損,我差點死了。”
“年輕時還好些,年紀大了,不能大聲說話,上不了課了。”
“我也有過男人,他是喬桐的爸爸。”喬老師輕輕撫摸著傷口說:“他比你的男人更壞些,他打我,也打喬桐。”
“但我當時並不如你。”
“我不敢走出來。”
“桐桐是個很好的孩子,他為了我和他的父親打架,總是擋在我前面。但他只是個孩子,每次都被打得更加厲害。”
“直到這一次,”喬老師指了指傷口:“我差點死了,桐桐也差點死了。”
“他終於被判了刑,我和桐桐自由了。”
彩鳳愣愣地看著喬老師,一點都想不到她和喬桐曾有這樣的經歷。
“你很棒,”喬老師再次戴上紗巾:“你已經是個很好的媽媽了,不要責備自己。”
她們的手握在了一起,感受到了一些溫暖的力量。
“您也很棒了,”彩鳳低聲說:“喬桐是個很好的人,您養得很好。”
“不,我對不起桐桐,他其實……”喬老師想說些什麼,但她又止住了,她搖了搖頭,臉上是彩鳳看不懂的遺憾和痛苦。
“以後如果有機會的話,他會親口告訴你的。”
兩個女人不再多話,她們溫柔地看著床上兩個熱乎乎的小身體,從中汲取了不一樣的能量。
二號遠遠地站在馬路對面,他察探到了屋裡的資訊。
他本來有些擔心彩鳳忙不過來,但現在他放了心。
他查探到的資訊告訴他,問題解決了,並且,彩鳳遇到了可以相互舔舐傷口的同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