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子裡的生意還是很好,臨近過年,大家都開始買對聯和福字了,廠子裡生産的福字到了大大小小的商店裡。
大家果然很喜歡成套的福字,有的人自己買了用,還有的人買了送人。
還有些單位找了過來,想定幾百個,當作過年的福利發給員工。
被一號每天維護的機器十分好用,執行流暢,生産量很大。二十萬借出去了,但玉蘭和老錢又掙到了很多錢。
玉蘭已經算好了,年後再攢一攢,他們就能買一臺新機器了。
本來老錢說等孩子放寒假就接過來的,但實在太忙,到了過年前幾天,訂單慢慢變少了,他才有時間將孩子和老人接了過來。
老錢的孩子叫錢天天,已經上初中了,和父母不一樣,他個子高一些,是個十分壯碩的小男孩。
錢天天以為自己到了海市之後,父母會陪自己去景點玩。但到了之後,他才發現,爸媽每天都圍著那個破機器在忙。
錢天天生了氣,面對牆站著,表示自己的不滿。
老錢沒時間哄孩子,他從兜裡拿出來一張綠票子,十分敷衍:“去幹活,幹好了給你張紅的。”
一號再次扭頭的時候,便看到錢天天變成了一個好孩子,笑容滿面的坐在塗金粉的工人旁邊,手裡拿著一把小刷子,在福字上塗得十分起勁。
錢天天已經聽父母說過要尊重一號了,現在他扯著嗓子嚎:“郝叔!郝叔!你看我幹活幹得咋樣啊?”
變聲期的破鑼嗓子十分沙啞,一號不願意理他,徑直去了休息室,並且關上了房門。
院子裡的破嗓子還在繼續:“郝叔!郝叔!我幹得好的話,你和我爸說一聲唄!”
一號煩得很,在心裡下了定義:“狡猾的人類生了個狡猾的小崽子。”
一號在躺椅上搖啊搖地思考著深刻的問題,人類的劣根性為何代代相傳……
這個年,一號他們過得挺潦草。
盡管很多工廠關門了,很多年輕人回老家了,但仍然有些人留在海市掙加班工資。
只要有人,他們就得吃飯。
彩鳳不捨得錢,即使是過年,她也堅持每天開店。
大年三十的晚上,他們在家裡貼了對聯和福字,孩子們換上了紅衣服,他們一起吃了年夜飯。
主要是彩鳳在說話,她的嘴巴不停,說著店鋪的紅火,描繪著美好的明天。
但吃完飯後,她便又去熬粥備菜了,只留下一號二號和兩個小崽子。
他們四個面面相覷,四個人都不太理解過年的意義。
忽然,有了敲門聲,一號走過去,將門開啟。
老錢和錢天天站在門口,兩個人還抬了個大籃子,累得呼哧呼哧的。
“我媽蒸的花餅,”老錢說:“明天一早吃,一年都吉利。”
老錢又說:“本來我是想買一頭整豬的,給你家半扇,我家半扇……但你把錢全……算了,不說了。”
“新年快。
錢天天大聲喊:“郝叔,新年快樂啊!”
一號點點頭:“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