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許燃摔下去後掉在了的高空救援氣墊上,立刻被救護車拉走,閆雪被警察救回後也暈了過去,他們被一同送往醫院搶救,警察第一時間聯絡了他們的父母,馬玉霞也是昨天才剛剛抵達寧杭。
“媽,你這樣突然趕過來,家裡怎麼辦?”
說到這個,馬玉霞又是自責又是懊悔。
“小雪你這回可是要把我給嚇死了,前幾天我接到小燃電話,他突然提起你舅舅,我還納悶怎麼扯到他哪去,原來是小燃早就察覺出你舅舅不對勁,唉,說起來還要怪我,都怨我!如果我早點留心你舅舅,你和小燃也不會在鬼門關走著一遭...”
馬玉霞情緒越來越激動,閆雪自己才剛剛蘇醒過來,又要手忙腳亂地安慰人。
“媽,你這是幹什麼,馬濟哲犯罪和你有什麼關系?”
馬玉霞一邊抹著淚,一邊感慨。
“說起來還是怨咱們家,還連累了小燃,他的爸媽最近一直在醫院守著,我都沒臉見他們...”
“好了媽,別哭了,我剛醒你就哭,都會好起來的,昂”
閆雪學著馬玉霞曾經的樣子,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一邊輕輕拍打她的背。此時此刻閆雪才注意到,原來她的母親也是一個五十歲的老人了,她的脊背不再直挺,撫摸下去,是一個彎曲的弧度。
當自己昏迷的時候,母親在想什麼,有懊悔過沒有阻止她的複仇嗎?
閆雪不知道,她明白馬玉霞也不會親口說出這些話,只能一味的安撫她。
“王許燃也會沒事的,過幾天我能出院後就去看他,放心吧,剩下就是我們年輕人的事情,您別操心了。對了,馬濟哲的判刑定下來了嗎”
寧杭和閆雪的老家可不一樣,在老家馬濟哲或許還會有法子潛逃,但是在法律制度更加嚴格的寧杭,他插翅難飛。
提起這個,馬玉霞連連嘆氣,“估計是最後一面了,等我回去再跟你外婆外公說,不然怕他們老人家的身體承受不住。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小雪,我也聯絡了你舅媽,她要帶著招娣回孃家去生活,這樣也好,以後這門親戚,我們家就不要再來往了...”
閆雪蘇醒後配合警察做完了筆錄,馬玉霞在一旁聽著是心驚膽戰,幸好她沒有高血壓的病,不然定要吃下一瓶降壓藥。兩位陌生的警官整理好筆記,正要起身離開,閆雪卻開口叫住了他們。
“麻煩問一下警官,陳涉陳警官還好嗎?”
聽說陳涉在制服馬濟哲的過程中被砍了一刀,閆雪醒來後還沒有去關心他的傷勢。負責做筆錄的警官向她陳述了大概的情況,聽到他說已無大礙時,閆雪終於送了一口氣。
因為馬鵬和馬濟哲,已經牽扯了太多的人,無論是陳靜理,陳涉,還有王許燃,這些人都不應該被卷進來,更不應該因為她自己的事情受到傷害。閆雪自責不已,一出院,就先後去看望了陳涉和陳靜理,陳涉不愧是當刑警的,體能恢複速度快,而陳靜理也因為搶救的及時,只需要在休養一段時間即可出院。
他們當中,陳靜理是最無辜的一個人,她本來就只是閆雪的前領導,已經是沒有任何瓜葛,卻還是被馬濟哲無緣無故地捅了一刀,完全是無妄之災。閆雪對她的愧疚無以言表,只能盡可能買很多的補品給陳靜理調理身體,又買了一些遊戲和玩具給陳靜理的孩子。好在陳靜理也是個明事理的人,聽閆雪從頭到尾訴說了整個事件,既能理解她,也能體諒她。
就在閆雪終於以為一切即將塵埃落地時,又發生了一個意外。
王許燃遲遲沒有蘇醒的跡象。
閆雪出院後每天都會來看,但是無論換了幾個醫生,他們也查不出來原因,只說可能是墜落的瞬間,頭部受到了刺激,暫時無法醒來。
這天她站在病房外遇到了王許燃的哥哥。
面對王許承,閆雪也是抬不起頭的。早在她離職之前,王許承就說過讓她遠離自己的弟弟,但是後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閆雪承認自己食言了。她正羞愧地不知道該逃走還是躲起來,王許承卻叫住了她。
“聽說你出院了”
閆雪轉過身,點點頭。
“有空的話,多陪陪他”
當時閆雪還不清楚王許承這句話的意思,她幾乎每天都來看望王許燃,如果遇到王許燃的父母,她就遠遠地站在角落裡偷偷觀察。
這是她能做的最大限度了,不然難道讓她住進去嗎?
結果第二天這個疑問就完美地被王許承解決了。
他真的給王許燃病房裡單獨加了一張床,建議閆雪一同住進去,並且理直氣壯地說這樣會有助於他弟弟蘇醒。
夜深人靜的時候,閆雪睡不著,就會和王許燃說話。
質問他為什麼騙自己,為什麼讓她鬆手,為什麼來救她。
一遍遍的質問最後都化成了止不住的眼淚。
然而空曠的病房裡,她只能聽見自己的啜泣聲在回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