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熟悉的聲音,他垂下眼睫,勾唇在笑,沒有想到她真的錄有聲音。
聲音停頓一秒又響起。
聲音變得很輕,如同在他耳邊的囈語:“在幹嘛,要開心哦。”
“陳硯南,在幹嘛,要開心哦。”
他捏著小錄音機,也就反複聽了七八遍。
—
陳硯南離開後,秦芷仍在書店上班。
店裡沒有再招新的兼職生,暑假的生意一直很好,工作日與週末的人流量不像之前那麼明顯,小孩明顯增多,兒童區的位置擠滿小朋友,咖啡區的位置,有家長帶小朋友來做作業。
七月,秦芷收到錄取通知書。
她拍照發給秦振。
沒想過秦振轉發給親戚群裡,群裡一直是曬小孩,上各種輔導課拿獎,學校表演節目影片,秦振很少在群裡發言,他們家是邊緣人物。
通知書猶如一記投入深潭的炸彈,爆炸過後,濺起數米高的水花。
群裡恭喜秦振也恭喜秦芷。
秦芷手機裡彈出6、7個好友申請,透過親戚群加的,大姑父也在內,她點開看過後就關閉。
秦振打來電話,一直誇秦芷爭氣,今天給他張臉,出這麼多年的一口氣,只是他手上的確沒什麼錢,四處找人借來五千塊,已經打在她的銀行卡裡。
“剩下的你找你媽要,你上大學的錢,她也有份。”
秦芷沒有找廖明珠要錢,她整個暑假一直在兼職,加上之前高中時沒用完省下來的錢,零零散散加起來有一萬出頭。
學費已經綽綽有餘。
但,其實不夠。
秦振沒辦法負擔她的生活費。
思來想去後,秦芷辦理助學貸款,帶著錄取通知書,戶口簿跟身份證,她在資助中心填寫申請表,最後簽上自己的名字。
她看著簽名,眼裡是迷茫,她也不知道最後能走到多遠。
秦芷加入新生群。
裡面有學姐學長為新生解惑答疑。
她沒發過言,但工作結束會看一眼,有些問題是她想問的,她記下回答,抽空準備著未來需要的東西。
她即將要去的城市,對她是個遙遠的地方,因為未知,所以會生懼。
與此同時,陳硯南穿插在各大商務中。
回去後當天,他跟隨父親陳燼去英國,白天他作為陳燼的助手也是翻譯,在談判桌上唇槍舌劍,在紮堆的西裝筆挺的中年男人見,他面孔青澀,有股未出學校的學生氣,到晚上,他作為兒子,在父親身邊交際。
陳燼把他帶在身邊,言傳身教,十八歲,成年了,已經不是在學校胡鬧的年紀。
酒會結束,回酒店的路上,陳燼從檔案裡抬頭,視線裡,陳硯南側臉輪廓線條銳利,垂著長睫,單手握著手機在回訊息。
“聽你爺爺說,那個小姑娘也考上京大?叫什麼名字,林,還是宋……”
“秦芷。”陳硯南偏頭,父子倆對視。
陳燼點下頭:“小姑娘是不錯,能到這份不容易,聽你媽媽說,你還跟她在書店兼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