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南抿唇,喉結滾動了下。
秦芷在門後,穿著單薄的素色裙子,烏黑長發下的臉巴掌大小,濕潤的目光看著他時,整個人像枝頭上伶仃開放的小花,清幽的,在夜晚裡發著淡淡的光澤。
她抿下唇,緊張得要命。
南瓜不知道什麼時候湊過來,趴在陳硯南的腳邊,睜著好奇懵懂的眼睛望著她,尾巴左右搖擺拍打著地面。
“進去說?”
陳硯南無聲笑了下說:“還是你想要當著南瓜的面嗎?我沒關系,但它還小,還沒到找女朋友的年紀。”
秦芷:“……”
她沒回答,陳硯南往前,她下意識後退。
門是隨手關掉的。
南瓜前一秒搖著的尾巴瞬間停住了。
臥室裡沒有開燈,只是拉開窗簾,藉著窗外的月光,是她有意的,燈光太亮,臉上細微的表情也無處藏匿。
開關在陳硯南身後,現在再去開啟已經不現實。
房間的面積不算小,比起她以前住的,大姑家的雜物間,都要大很多,但陳硯南進來後,整個空間都彷彿在收縮,變得狹小逼仄。
兩個人只有一步之遙。
陳硯南往前,神情不清,他說:“如果你介意是玩遊戲的懲罰,我不介意再重新說一遍。”
秦芷怔怔地望著他的眼睛,她在後退。
“秦小芷,我喜歡你。”
“活到現在也沒這麼喜歡過一個人。”
“你看我合適嗎?”
“夠不夠格做你男朋友?”
“……”
不同於電話,身邊也沒有其他人的嘈雜聲,只有他們兩個人,面對面。
秦芷呼吸一止。
她曾看見過別人一次次向他告白,作為旁觀者,觀眾,她只有羨慕,羨慕她們的勇氣,做了她這輩子都不敢做的事。
月亮應該永遠高懸,遙不可及的,她沒想過月亮會向她而來。
昏暗光線虛化他的線條,一切變得不真實。
秦芷想到很多,陳爺爺說她是自己的親孫女,陳硯南媽媽說陳爺爺很荒唐,讓兩個青春期男女生同住一個屋簷,想到廖明珠,也想到秦振。
從一開始,他們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她挪開視線,抿唇搖頭:“你今晚喝了酒,這些話……就當你沒說過。”
陳硯南:“我是喝酒,不是喝醉,也沒有昏頭,我知道我自己在說什麼。”
他話音一頓,往前再邁入一步,秦芷退後停住,後腰軟肉抵在書桌的邊緣,她一隻手撐在桌面,手指在受力下泛酸。
書桌靠著窗。
兩個人從陰影裡進入月光下,陳硯南的臉變得清晰,他凝視著她,問:“倒是你,真的清楚嗎?”
秦芷長睫輕顫,抿緊的唇被咬過,濕漉紅潤。
陳硯南垂下的視線在那抹紅停留,眸底的黑色愈深,他靠過來,氣息滾燙:“你從來沒叫過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