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皓也在,遠遠看見她,揮手示意。
秦芷小跑過去,問自己有沒有遲到,顧文皓笑笑說還早,先帶著她去見他親戚,他叫舅舅。
“舅舅好。”
顧文皓的舅舅很年輕,他們長得有幾分相似,都有雙幹淨的眼睛,他問:“我聽小皓提起你,你是你們班第一,學霸啊。”
秦芷有些尷尬地道:“也不是一直第一。”
“學習好,還能勤工儉學,真不錯,去換衣服吧,待會要怎麼做主持人會跟你說的。”
秦芷拿到司儀的衣服,一襲青藍色掐腰旗袍,最小號,她穿剛好合身,面料上繡著繁複的花紋,她繫上盤扣,袖口下的手臂細白如一截洗淨的藕。
時間有限,化妝師替她簡單盤起頭發,只補個口紅,提升氣色。
化妝師感嘆:“年輕就是資本啊,素面朝天就已經很好看。”
秦芷從換衣間出去,與顧文皓迎頭撞上。
顧文皓僵在原地,他像是在黑暗獨行太久,突然撥雲見日,明晃晃的清冷月光照進他眼底,洞穿他所有的妄想。
“你好了?”
秦芷第一次穿旗袍,不太自然,她單手握著手臂,輕嗯一聲。
顧文皓挪開眼:“那跟我過來,快開始了。”
如顧文皓所說,她只是一個小司儀,需要做的僅僅是在剪綵時,給貴賓遞上剪刀,剪綵結束後,再將剪刀收回去,她的事就已經做完。
她準備換衣服時,顧文皓說他舅舅覺得她形象可以,剛開業人手不夠,她願意幫忙的話,給三倍的薪資。
長睫下的眼睛裡,小燈泡似的亮起,秦芷重重點頭說願意。
她多賺一點,父母的壓力就小一點。
因為開業活動,人流一直持續到關店才散去,她踩著三的高跟鞋,不影響行走,但穿一天下來腳踝痠疼,她揉兩分鐘後換上自己的平底鞋。
顧文皓今天同樣在店裡幫忙,他說:“錢我轉你銀行卡,你查收一下。”
“好的,謝謝。”
“累一天餓了吧,帶你去吃東西,我舅舅報銷。”
吃完飯,顧文皓認為天太晚堅持送她回去。
“你還記得總坐第一排的松哥,他每天上課就睡,下課精神抖擻能把整棟樓給拆了,老胡臺上講,看見他睡覺拿著電線過去,他閉著眼就在那……”
顧文皓學著對方閉眼點頭的樣子。
秦芷笑了笑。
明明高中才剛結束,都已經開始懷唸了。
笑容在轉頭戛然而止,樓道裡,陳硯南靠著牆壁,感應燈熄滅,他整個人陷在陰影裡,又像是陰影本身。
他像是等很久。
秦芷喉嚨微微一緊,在她身邊的顧文皓笑著打招呼:“哥,又見面了。”
陳硯南沒有糾正那句哥,他覺得他笑容很刺眼。
跟第一次見面一樣印象一樣,他不認為他是有什麼特別之處,長相跟身高勉強及格,年級前十裡從沒有過他,他在一中的時候沒有這號人,所以他到底是從什麼時候冒出來的?
陳硯南知道秦芷外出做兼職。
所以不是約會,兩個人更像做同一份兼職。
陳硯南偏過頭,嗓音低沉道:“謝謝你今天送小芷回來,已經到家,你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