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逾的心迅速倒向王木嬌:“我跟星雨的一期合約八月到期,如果我能爭取到角色,到時候我們再簽訂。”
跟江念斯的寥寥數面沒有讓姜逾有任何不忍,她只是覺得奇妙,一個人的離去……還是一個男人,而且是一個沒有明顯過錯又長得極其好看的男人,在這個地方,居然沒有任何漣漪。
沒有人為他哭泣、沒有人在意他,就連枯萎的花都有詩歌,而一個人的死亡……居然可以這麼輕描淡寫。
要是放在以前,男人的死亡與委屈是極其轟動的事情,哪怕是變成老賴、長得不好看、性格也不行,只要編點聊天記錄,多少人得點外賣發影片,還要哭著招魂,什麼下輩子當我的寶寶、不要再遇見壞女人、好想跟你談雲雲。
像一條家犬求著人疼愛與垂憐。
在她為野狗的時候,也十分羨慕她們被人喜愛,是一位受到認可的好女人。
當她為家犬的時候,又渴望野狗的自由,她不甘心被一個男人以感情、物質牽著她的脖子。
總之過去的她,無論是他人,還是自己,還是環境,甚至是自己,都沒有把她當作為一個人。
男人把她當作閑置的、無主的資源,自以為伸手是這條狗的榮幸、是她的魅力所在。
很多女人都這麼認為。
連環境都不覺得他們這是在騷擾,只是一個單純成年男人的不懂事罷了,他們是被引誘的。
真是奇妙。
如果是一個女人呢?
姜逾更覺得奇妙了。
如果是一個女人被男人騙了錢、買了房、背上了負債,過去的人們大多會指著她、嘲笑她的戀愛腦與痴心妄想,覺得她受騙是對自己毫無自知之明。
但在這裡,一個死了二十年的女孩,居然還有人怕她在虛無的死亡裡過得不好。
如果真的有死後世界,那麼過去的地下應該對照此地的母系社會,可偏偏閻羅殿上都是男人。
姜逾的思緒跳躍著,像無序的暴雨一樣落下:二十年前的醫療事故與江喬婉有什麼關系?
“二十年前醫療事故?”富曜端著骨瓷茶杯,背景看起來十分富貴,看來這位心比天高的導演終於回到她優越的物質生活中。
“你知道我們國家暫未開放雙雌生育吧?”
姜逾點頭,過去的不開放,也許是第二性主導的社會害怕被徹底淘汰,但這裡有什麼理由不開放呢?
“其實現在還是鬆口了,允許單雌研究展開,之前可是強烈抵制的。”
“因為冠姓,兩個女人的孩子,該跟誰姓?繼承誰的資源?”
姜逾皺眉,十分隨意地問道:“姓氏有這麼重要嗎?”
猛地,她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富曜大笑起來,精緻的茶具內蕩出了不少的咖啡液:“雖然孩子不是商品,但姓氏代表了歸屬,你就算看點女頻網文,也該知道許多小說裡面都會把姓氏聯系能力與出處。”
“因為這種事情,會讓強權的女人會奪走弱勢的女人的孩子,會讓女人自願賣身繫結給一個人,所以一直被抵制,直到二十年前……”
直到二十年前,一位被資助的貧窮天才在廉價的實驗室中取得了驚人的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