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逾拎著可樂過來時,順手給錢鳴英塞了兩罐。
錢鳴英揹著手給她比了個大拇指。
劉雅看見了沒說什麼,只是拳頭向下給兩個人比了個小拇指,小拇指顫巍巍地抖動,讓姜逾想起了一些寫著“不許隨地大小便”警示牌下的奇觀。
其實劉雅的手勢帶有揶揄侮辱的意思,意思是|傻|吊|,算是跟姜逾的想法殊途同歸了一把。
跟錢鳴英約好收工後再見,劉雅便先把姜逾帶到劇組內認了個臉。
姜逾熟練的遞著冰可樂,一邊遞,一邊喊著姐啊,妹啊,媎啊,姊啊,姨呀的亂叫。
導演是個三十出頭的青年,在影視界屬於新秀。她自覺應該去拍藝術作品,名留影視,再與一些少爺公子來一段浪漫的邂逅,卻不幸被投資人指定來幹這次苦力——是的,劇組的每個人都把這次任務當作負擔。
其中編劇對男主意見最大:“別說男主了,但凡正劇裡塞個鑲邊少爺都會影響劇本邏輯!”只是礙於製片人的鈔能力應要捧著“少爺”們,她才不得不忍氣吞聲。
姜逾沒敢多事,只是乖巧地叫了聲導演,開了聽冰可樂遞過去,導演人好也不為難新人,接過就灌了一口,對著一旁的編劇道:“我看這孩子形象不錯,張慕星不是要加幾場戲嗎,正好讓這孩子試試,省的他一天天小爺們嘎嘎鴨叫咱們佔他便宜。”
網劇沒有固定的編劇組,所有的文字工作由一位編劇負責。
黑框圓臉、發際線略高的編劇,帶著一種被職業摧殘的面相,她聽到導演的話應了下來。
姜逾看她辛苦,也替她開了瓶可樂。
編劇抬頭說了聲謝謝,黢黑的大眼睛底下是青黑的痕跡,她低下頭,手指不停繼續飛頁。
姜逾低聲的問著,“姐,等會兒我要做什麼?”
編劇手上不停:“等會兒張慕星補完妝過來,你跟他對場文戲就ok了。”
隨後又抽出一頁紙遞給姜逾,“都寫上面了,那|傻|吊|燒|爺們特別磨嘰,又要吃飯又睡美容覺,全劇組都在等他開拍,咱們估計還能閑一個小時。你抽空看看,換身衣服,心裡也有個底。”
“要是拍的快,等會再加拍一場跟女一的戲,等會兒男主替身先來跟你對戲,對了,你會武打嗎?不會也沒關系,反正咱們這個有後期慢鏡頭。”
姜逾快速的回複:“會的,姐,我原先會一點打架的底子。”這時候哪怕她不會也要頂上。
眼看編劇有些不耐煩了。
姜逾跟劉姐說了一聲便一溜煙跑到服裝間,路上遇見大高個的化妝師,她嫻熟地遞了聽可樂過去,互相還問了句好。
網劇對於服裝沒什麼講究,尤其是這種粗製濫造,專門捧大男主的網紅劇。
大男主劇情乏善可陳,經典的工業流水線人造糖精。
整個劇情無非就是上輩子男主在家中宅鬥失敗,這輩子重來,先鬥惡毒異父哥哥,再鬥心思深沉的舅舅,然後鬥偏心眼的小爹,最後打到大boss——大方溫和的大爹。
男主被大爹陷害後遇見位高權重、白龍魚服的女主。
女主被男主外貌吸引,對他一見鐘情,在女主袒護下男主不斷打臉惡毒哥哥舅舅小爹大爹等等。
但由於女主太過優秀,各種狂蜂浪蝶顧撲在她身上,大男主的宅鬥場地也得以擴大到女主後宅,鬥通房、鬥外室、鬥侍從、鬥岳父,其中還包括不少誤會,最終贏得女主愛情,成功撫育三個女兒的完美結局。
姜逾看著劇本有種熟悉感,彷彿回到了上個世界一樣。
話說回來,姜逾要扮演的就是一個惡毒路人,她的角色是一炮灰紈絝,看見男主逛廟會,於是色從心起,故意調戲男主,被巧遇的女主教訓了一頓,最後遺憾退場。
姜逾可太懂這熟悉的劇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