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長樂激動道:“對、對,這就是我要說的那個‘好事兒’!”
“小毛姐姐你別擔心,他叫肖有志,已經跟我和我哥是好哥們兒啦,還有昨天在醫院……”
他比比劃劃的跟毛三兒學了一遍昨天發生的事,也把今天上午他們跟肖有志在蘆葦蕩嘮了啥都跟毛三兒說了。
當然,他還把昨天段虎跟他還有段長安講的道理也說了。
面對毛三兒,段長樂不再好面子了,坦言道:“昨兒晚上我爸走以後,我老長時間才睡著的。”
“我想想他說的話,也覺得害怕了。”
“要是我真的害死人了,那就成了殺人犯了!多嚇人啊!我可不能成殺人犯。”
段長樂想想就覺得很孤獨、很憂傷,“要是成了殺人犯,我就再也看不見我家裡人了,也看不見你了。”
“我決定往後還是不要下藥啥的了,要是再有人欺負我們,還是叫我哥動手兒吧,動個手兒頂多就折胳膊折腿的,萬許對方壯實點也就是個輕傷呢?”
“嗯。”毛三兒沒啥反應,只點點頭:“行。”
段長樂才想埋怨你咋就回兩個字,毛三兒就道:“所以我說你不要再來了,你原先來我這還能弄點東西去整治人,現在不用這些東西了,還有啥必要跟我來往?”
“你也說了,這樣的手段不好,不光明、容易出事。”
“我本來就是個不光明的人,所以你別來找我,也不要和我做朋友。”
“不、不是呀!我不是這個意思!”段長樂急得面紅耳赤,“我的意思是你以後也不要用這種辦法了嘛,要是不小心弄死人,你也見不到我了呀。”
毛三兒突然笑了。
一笑起來,才終於有了些女娃的樣子,細細的眉毛跟上挑的眼睛都變得彎彎的。
她說:“可我沒有你那樣的哥哥,也沒有你那樣的爹媽。”
“難不成我被人欺負,要指望鄒老頭舉著柺棍去幫我報仇?”
毛三兒聳聳肩:“見不到誰都無所謂,用我償命也行,反正鄒老頭要是死了我也就一個人了,能活哪天兒算哪天兒唄?”
“我本來就啥都沒有啊,還不能活得痛快點兒嗎?”
段長樂越聽越難受,覺得心口像是被啥老沉老沉的東西壓住了似的,喘不上來氣一樣,眼圈也悄然紅起來,“小毛姐姐,你咋能這麼說呢?”
“你還有我呀,我說了我喜歡你想要跟你做朋友的呀。”
“我不想有你。”毛三兒毫不猶豫道:“我啥都不想有。”
“沒認識你之前我啥都不用想,昨天聽說你被學校知道了還被你爸打了我也沒睡好。”
“我覺得很累,以前沒有過的累,所以我不想有你,也不想有朋友。”
毛三兒第一次道歉:“對不起,是我不對,把你教壞了。”
“你是有家的娃,做啥事都不能只想著自己,跟我不一樣。”
她拎起書包,感覺它沉得像裡面裝了個秤砣一樣,還心想:真的只有兩瓶汽水兒嗎?
隨後垂下眼,開口道:“你走吧,再來的話我就往你身上撒‘癢癢粉’,叫你癢癢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