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光是高興,還覺得驕傲。”
“一來是瞅見這娘倆這些年來不是身邊一個人兒都沒有,二來是瞅見我兒子不光能自己撐起來,還能幫別人撐起來。”
“保強啊……你說這人是在啥時候最容易變成個壞人呢?我覺得就是最吃苦、最受罪的時候,這時候就特別容易怨天尤人,瞅啥都不順眼,甚至有的人都恨不得報複社會。”
“可虎子沒有。”段江山欣慰又感慨的看向段虎,喟嘆道:“我這輩子,能有這麼個兒子,真是值了。”
如段虎所料,這麼一個大團圓的日子,這酒自是很難不喝多。
李守財那破酒量,沒過多久就開始犯困,癱在椅子上打起瞌睡。
老沈瞅著趙姥姥都喝了,刻意控制著自己,怕一會兒回去的道上就老馮一個人不好整,畢竟他那腰現在也不比人趙姥姥的好到哪去。
大約十一點鐘左右,老沈瞅著段虎那臉都喝得黑紅黑紅的,話也見少,便主動起身說要收拾收拾。
孫巧雲看了看仍然坐得穩穩當當的段江山,笑道:“不用,保強,我們年年三十都不急著收拾。”
“等明兒個的吧,明兒你們幹脆等睡醒了都過來,一起打掃打掃飯菜啥的,咱做的多呢,光我們四口人吃也吃不了。”
“快回去吧,我看守財姥兒也困了,大牛打剛才就擱炕上睡著了。”
“你跟老馮能行嗎?叫虎子送你們一趟吧。”
“不用。”老沈道:“我們推小板車來的,就是為著這個呢。”
“我揹著守財姥兒,叫老馮推著守財,沈大牛!”老沈過去把沈大牛捅咕醒了,“醒醒盹,咱回去睡,你爹我沒法抱你嗷,起來自己走。”
段虎聽見這話擰擰眉:“叫老馮推李守財?”
他那腰能推車?
老沈嗐道:“老馮今兒自己還搬桌椅板凳來著呢,那李守財能比桌子沉多少?”
“沒事兒,你甭管。”
老沈把趙姥姥一把扛背上,招喚:“走了,老馮,你整白斬雞。”
“誒誒!”老馮道:“工頭兒你甭操心了,我能整了守財,這幾天本來就不咋疼了。”
段虎睨了段江山一眼,緩緩起身:“成,那我把你們送到門口。”
季春花擱炕上盤著腿兒扒橘子呢,扒完就叫孫巧雲:“媽,吃個橘子溜溜縫兒呀。”
孫巧雲探身過來張嘴接:“呀,還真甜!媽剛才光顧著吃菜了,都沒嘗。”
“你吃吧,也別吃太多,容易鬧嗓子,媽再去屋瞅瞅長安長樂去。”
季春花一把拽住她:“我跟您一塊去。”
隨後順手拎起那兜橘子,還拎了一兜瓜子兒。
她俏皮地擠擠眼:“您不困吧,媽?咱回屋嘮嘮嗑順便守個歲呀。”
孫巧雲只稍稍一愣,立時領會:“不困!媽可不困!”
她笑得眉眼彎彎,暖融融的,親親熱熱地拉住季春花的手,“那我們娘倆兒就回屋守歲去嘍~”
“我們守我們的,你們守你們的。”
“一會兒要是說不對付了,嗆起火來要幹仗,就出去打哈!可別壞了我們娘倆兒的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