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段虎眼睜睜瞅著他爹舔著張大臉,老沒出息地直奔著他媽去了,在原地愣了老半天。
段奶奶推搡道:“這回你媽都發令啦?你去玩兒吧,快吃飯了再回來。”
段虎像是沒聽見,有些失神地看著段江山摟住孫巧雲往屋走,訥訥道:“奶,我以後娶了媳婦兒,也會像我爸還有我爺一樣沒出息嗎?”
“我也會......這樣,媳婦兒說啥就是啥麼?”
段奶奶聽得哈哈大笑,搓搓他腦瓜頂,篤定道:“會的,咱段家的爺們兒都這樣。”
“等你長大娶了媳婦兒,指定也跑不了。”
“!”段虎倏地抬起頭,通紅著雙眼堅決道:“不可能!”
他用力攥緊拳,像是帶著十成十的把握,吼道:“我指定不可能這麼窩囊的,指定的!”
“要是......要是真的娶了媳婦兒以後,就得她說啥是啥,那我就不要娶媳婦兒了,我要打一輩子的光棍—”
“啊!”話沒說完,他額角猛然傳來一陣刺痛,瞬間下意識捂住。
段虎奶嚇得立馬蹲下,欲伸手去揉,擔憂道:“誒呦,這是咋嘞?腦瓜疼啦?”
“哎呀天老爺,你瞅瞅你這娃,才幾歲啊氣性就這麼大,死隨你爺!”
“一跟別人吵吵就得給自己火得腦瓜疼,你要不別出去了虎子,跟奶回屋奶給搓搓吧?”
“......不要。”段虎蹙緊眉,表情怪怪的,推拒道:“就疼那一下,現在不疼了。”
“我出去轉一圈嗷奶,我買冰糕吃去,降降火!”
段奶哭笑不得:“行行行,去吧。”
“奶可是真服了你了,一年四季都吵吵吃冰糕喝涼水,咱也不道你那胃到底是啥做的,哎!”
段虎沒再回了,他跟陣風似的跑出家門,又順著土道跑了好遠好遠,直到一棵老粗老粗的楊樹底下停住,忽然捂住腦瓜蹲地上。
“嘶......”他不知道自己是咋了,以前雖然也因為發火腦瓜疼過,但從來沒這麼疼的時候。
“冰糕!賣冰糕嘍~”
“誰來買我的冰糕~”
“誒!賣冰糕的!”段虎聽見吆喝聲,趕緊喊:“給我來倆、啊不!來仨!”
“仨冰糕!”
幾分鐘以後,段虎舔舔最後一根冰糕棍,心滿意足地站起身,晃晃悠悠地接著往前走。
怎想沒走多遠,便聽見前頭不遠處傳來道刺耳的謾罵聲—
“你個天天就知道吃白飯的小肥犢子!沒撿著鳥蛋做啥要回來?這才幾點?”
“滾!給我滾回山上去接著找!天沒黑不許回來!”
“......”
“啪嗒,啪嗒。”
小小的,聽起來卻莫名很沉重的腳步聲逐漸變遠。
段虎心一緊,立馬抬起腿迅速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