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兒?你咋啦?”楊文珍走近,見她面紅耳赤的,鬢發旁還濕乎的,不忍道:“是不是你裹這圍脖太厚嘞?”
“我昨兒就想跟你說來著,尋思這兩天也不那麼冷,你還捂得這麼厚,一幹起活兒指定得更熱,不行你把它摘了吧?”
“?”季春花腦中忽地一閃,唰拉一下抬起眼。
憨憨的,又略微失神地瞅著楊文珍。
卻不是因為圍脖的事情,而是因為楊文珍頭一回叫她的這個稱呼。
雖說是頭一回,但咋就覺得有點莫名的熟悉呢?
好像隱約是擱哪兒聽見過似的。
楊文珍見季春花目光呆滯,更加擔憂,甚至忍不住伸手摸她腦門兒,“誒呦,你別是發燒了吧?”
“我剛聽那些嬸子說,季琴也發燒了,指不定是那個季大強從外頭感染上啥流感嘞。”
“先是他發燒生病,又是季琴。”
“咱們最近可得注意著點兒,不行就去衛生所開幾包板藍根,回家熬了喝,預防一下。”
“......哦哦,好。應該,我應該是沒發燒,就是脖子前幾天可能是讓風扇著啦。”
季春花幹巴巴地呵呵兒笑幾聲,撓撓肉乎乎的腮,“我還是捂著點吧,捂著點保險。”
“那就成。”楊文珍這才鬆了口氣,怎想又稍微怔愣片刻。
她盯著季春花的臉蛋兒瞅,嘶了一聲,不自覺地伸手,但她手有點髒,便懸在半空。
表情中隱隱透出幾分不確定,問:“花兒啊,我咋覺得你這兩天,臉蛋兒這塊好像瘦了點呢?”
“就是,就是原來你這裡是多出來的,一笑,就跟那個大饅頭被擠了一下似的!”楊文珍也不知道該咋形容,就想到啥說啥。
“現在呢,就是感覺那個多出來的一塊兒沒有啦!雖然還是挺圓乎兒的,但是原先是那樣的......”
楊文珍還拿手指在空中畫了個弧度,畫完又畫另一個圓潤卻不突兀的,“現在是這樣兒的。”
“??”季春花聽得又驚又喜,下意識地拿手摸摸臉。
她也沒有照鏡子的習慣,加上這大冬天的穿得衣服都厚,誰沒啥事兒還脫了衣裳瞅瞅裡頭的肉少沒少呀。
“真,真的嗎?”她瞬間覺得最近這段時間的勞動一點都沒白搞,不光做了好事兒,能讓災區的同志們吃到飯,還能鍛煉身體,減輕些體重。
嘿嘿,還有補助拿。
真是太好啦。
季春花覺得這種事情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便咧嘴兒笑著坦言:“我就是尋思我自己有點太胖啦,有的時候挺笨重,不靈活......”
“要,要是能瘦些的話,幹點啥應該也能靈巧利索些呢。”
“那倒也是。”楊文珍也是簡單人,直言:“雖然我覺得你胖乎兒的可好看,可招人稀罕,但我之前擱醫院聽一個大夫說過,甭管是男的還是女的,太胖都不好。”
“咱們都是勤快人,年輕的時候可能還好些,歲數大些就特別容易生病,那個大夫說的啥......好像叫高血壓啥的,反正就是對身體不好。”
“啊??”季春花聽得眼瞪得滴溜兒圓,心也撲通撲通的。
就跟她已經得了那個啥高血壓似的。
她恐慌道:“天老爺呀,還,還有這種事兒啊?”
“那這,這可咋整。”
季春花傻了吧唧地嘟囔,想著想著吧,突然還覺得有點冤。
她嘴兒一癟,猜測:“我,我估摸可能是遺傳吧?可能是我隨了我媽了,天生就胖。”
“畢竟原先在季家的時候,我根本就沒吃過啥好東西。”
“基本都是他們剩下的......誒呀娘誒,吃那些東西我都還能長成這樣兒呢,哎呀,要是我媽還在——”
談到媽媽,季春花不忍稍加停頓。
再開口時,一邊裝作兇巴巴地雙手叉腰,一邊濕起眼眸,哼道:“那我指定得好好兒跟她算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