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杵著做啥,進啊!”他抬抬下巴頦兒,示意季春花先進。
季春花突然覺得心口怦怦跳,不自覺地又緊張起來。
她怕太猶豫段虎又會急眼,便抓緊邁進去。
段虎見此挑了挑眉峰,“這還差不多。”
他也一腳邁進門,又“嘭”的一下反手關上。
進屋以後,季春花一時也顧不上獨處的緊張了。
眨巴著眼兒順著客廳往屋裡瞅。
段虎見她這嚇不唧唧的樣兒,又覺得不痛快了,“站這能瞅著啥?進去瞅。”
“這所兒房不是宿舍,是我自己住的。”
“你去看去,我把煤燒上。等暖和點兒了你再洗。”
說完,他便去爐子那兒把蓋子掀開,拿了個鐵鈎往裡放蜂窩煤。
季春花啥也沒問。
段虎卻開始不受控制地跟蹦豆子一樣不停地說,
“我有時候太晚了......回不去的話就擱這兒住。”
“原先我也跟我媽說過,縣城又不是沒房,這麼多房呢,叫她跟我一塊兒過來住。”
“也買了個一樓,我不尋思她那走道兒不得勁麼?”
說到這兒,他撓撓後腦勺兒嘖了一聲,“誰道了,她就得意堯河村那點破地方兒,說跟那兒有感情。”
“......咱也不道是有個啥感情,我沒覺得她過去幾十年過的有多好。”
說著話的功夫,他已經把爐子裡的煤燒著。
火光幽幽映在他兇悍的臉上,又落進季春花眼中——
她卻忽而覺得他眉梢眼尾透出幾分茫然酸楚。
季春花心尖兒被揪了一下。
還沒來得及思考,話就從嘴邊兒溜出,“我......你要是問我,我從小到大也都過得不高興,不順當。”
“......季家的事兒,就是媒婆不跟你說你也肯定聽說過吧。”
季春花是直到重生以後才逐漸話多起來,也學會鼓起勇氣表達自己的想法。
但她仍然帶著無法立刻改掉的自卑和怯懦,說著說著就不敢直視他了。
只低頭瞅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