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保護老婆。
陸沖鋒把門關上,面對著門,“我這樣站著,看不到你們。”
良馨:“......你在這,小姑娘不敢說話,再說她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根本沒力氣。”
陸沖鋒才想起來這一點,開啟門出去了。
房間徹底靜了下來。
良馨看向床上的半顆腦袋,濕漉漉的頭發貼在她蒼白的臉上,兩顆葡萄大的眼睛也在看著良馨。
“餓的說不了話了?”
良馨往房間裡看了看,一點食物都沒有,沖外面道:“送溫水和雞蛋羹進來。”
床上的嚴書萱吞嚥一下口水,眼睛還在看良馨,虛弱道:“剛才,為什麼不說完?”
良馨聽她還有力氣說話,回答:“說什麼?”
“我爸。”嚴書萱幹裂的唇瓣動了動:“你知道。”
“你想說,我為什麼不直接點出他哪裡不負責任。”良馨道:“比如說,你如了你蘭娟阿姨的意,為了家庭和諧,不再將獎狀拿出來了,但你爸卻也沒問過你的獎狀,點出他其實為了自己的夫妻和諧,自私犧牲了你的成績?”
嚴書萱點頭點得雖慢,也是點頭如搗蒜,看著良馨的眼睛閃著星光。
良馨笑了笑,“你既然能說話,你剛才為什麼不說?”
嚴書萱眼裡的星星一頓,過了很久,微微嘶啞著聲音道:“......我害怕。”
良馨用自然的語氣輕聲問,“害怕什麼?”
“害怕......”
嚴書萱停頓很久,不知道是餓久了血糖太低導致注意力不集中,無法說出邏輯清晰的完整語言,還是因為無法精準描述出內心害怕的東西。
“害怕直面面對你爸其實真的不在意你,害怕受到貶低侮辱,害怕被冷暴力孤立,害怕被遺棄?”
嚴書萱意識不是很清晰,但仍然覺得良馨每個字都像是小錘子敲在她心底最深處的門,看著良馨的雙眼裡出現了幾絲求救。
“書萱,不要對你釋放善意的人抱有非分之想,更不能試圖把自己的人生課題完全交給其他人去做。”
良馨道:“反之,你也不用試圖去參與甚至去解決別人的人生課題,即使你們有血緣關系。”
嚴書萱眼裡出現迷茫。
門被敲響。
陸沖鋒在外面道:“雞蛋羹好了。”
“進來吧。”
進來的人是陳彩,陳彩關上門,將水杯和雞蛋羹放到寫字臺,又去幫忙將嚴書萱扶起來,想要喂她吃雞蛋羹。
嚴書萱搖了搖頭,自己接過雞蛋羹,拿起勺子吃了起來。
陳彩鬆了口氣,崇拜看了一眼良馨,沒停留在房間,走了出去。
吃完,嚴書萱靠在床頭,眼睛裡出現幾絲清明,“良會長,你是說,我可以不去解決蘭姨打小強的事?”
良馨點了點頭,“也不用將你爸和你蘭姨吵架的事,背負在自己身上,你蘭姨見不慣你,是她的課題,你不用委屈和犧牲自己,去討好她。”
嚴書萱猶豫道:“可是,我繼續拿獎狀出來,家庭矛盾就會一直在發生,大家都不快樂。”
良馨慢慢道:“你這樣委屈自己,就是害怕失去他們,但他們敢這樣對你,也是不怕失去你。”
嚴書萱剛吃完雞蛋羹有點血色的臉,瞬間又變得蒼白了。
“良會長,那,那我該怎麼辦?”
“簡單來說,父母的情緒是父母自己應該解決的事,你不必去當調解員,更不必因為不去幫忙解決而因此産生內疚感,對於別人無端甩過來的一口鍋,你除了委曲求全承受,還有掀桌翻臉的權利。”
良馨道:“不然一味委曲求全地讓步,除了體會到這世上最深的惡意,並不會像你想象的那樣,你怎麼對待他人,他人就會怎麼對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