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敢那樣盯著別人家的女同志,早被抓走了。”
“........”
“哪樣?”二嫂撲在玻璃櫃臺上,兩眼發亮看著售貨員,“你見過我們家妹夫?就是跟她一起來的人,長得怎麼樣?性格怎麼樣?他能出門?”
大嫂和盧葦也兩眼發亮,兩耳豎起,擠到櫃臺前。
“你這叫什麼話,什麼叫不能出門.......哦~”售貨員左右看了看兩邊,突然湊近,壓低聲音說:“我看他穿著軍裝,是不是在保密單位上班的?平時一般不能出來?”
“對對對,他長得怎麼樣?跟我們小妹關系很好?”
“好!長得好,關系更好,小兩口一看感情就好得很,那位同志出手大方,特別知道疼老婆,過來買了好幾斤毛線,好像全是買給她的,看著她的眼神,我一想到,嘖,我的臉都發燙!”
良馨:“........”
這位大姐,未免過於憑空捏造事實,並誇大其詞了。
“真的?!”大嫂瞬間高興得合不攏嘴,“那他,他看起來身體怎麼樣?”
“好,身體沒問題啊,昨天那麼冷,大家都把棉襖穿上了,他就穿了一件春秋天的軍裝,也沒見打哆嗦,看起來很耐凍,至於臉,長得那叫一個漂亮!比畫報上的男演員女演員都要漂亮,主要是出手大方,我沒看過那麼疼老婆的,老婆拿多少毛線,他半句反對的話都沒有,掏出錢票就付了,幹幹脆脆,特別有男人味。”
看著一臉心馳神往格外羨慕的表情,再看聽得滿面紅光的大嫂二嫂,最後看向長長鬆了一口氣的盧葦。
“........拿兩斤紅色棉毛線。”
“好嘞!”
售貨員說歸說,聽到顧客買東西,一點都不影響工作態度,立馬包好了兩斤毛線,放到玻璃櫃臺上,“今天毛衣針不需要了吧?”
“再拿一副竹針。”
“好嘞!您拿好,貨離櫃臺,概不退換。”
良馨將毛線和竹針塞到大嫂的蛇皮口袋裡時,她才從喜悅與興奮中反應過來。
“這,這是給我的?”
良馨將麻繩將蛇皮口袋封口,拎著往前走,“兩斤毛線能給你織一件紅毛衣。”
“我不用.....”
良馨回頭看了大嫂一眼,打斷了她的話,繼續往其他櫃臺走去。
按照本來的打算,幫大嫂二嫂一人買一雙皮棉鞋。
就像她跟衛遠陽那天說的一樣,鄉下泥土路,一旦下了雨,路就沒法走了,有了皮棉鞋,就算沾上了濕泥,也不會凍得腳趾僵硬,熱水泡上半個小時,才能勉強回溫。
她沒有送盧葦棉皮鞋和毛線,因為送了,回到家裡也保不住。
即使盧葦的弟弟們穿不下,盧葦父母也會把皮鞋拿去置換旁的東西,毛線織好了也會拆掉,留補給兒子。
良馨在棉品櫃臺,買了兩件女式內裡背心,兩套棉毛衫褲,一雙普通的五眼女式棉鞋送給盧葦。
盧葦死活不肯要,良馨死活要送。
“我相信你以後能雙倍還給我。”
盧葦聽到這句話,才把東西收下,低頭看著嶄新的棉毛衫褲和早就發育卻沒有穿過的小背心,眨眨眼睛,將眼淚咽掉。
“我有毛衣了。”
大嫂捧著毛線,眼裡含著淚,笑得像個孩童,“第一件新毛衣,還是紅色的,進城前還在擔驚受怕,沒想到進城後有這麼多的驚喜。”
良馨看著她們渾身洋溢著的喜悅,無聲笑著,沒有打擾她們沉浸在各自的收獲之中。
出了百貨商場,還是去了旱冰場觀看了一會兒。
又陪著大嫂和盧葦,去看了一直在肥皂包裝紙,糖果紙,香煙紙,鉛筆盒上看到的長江大橋。
七十多米高的橋頭堡將大橋淩空托起,屹立在長江激流之上。
那一幕讓大嫂和盧葦真正開了眼界。
玩成這樣了,大嫂和盧葦作為地地道道的貧下中農,提出想去看一眼貧下中農階級集體最為嚮往的工人工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