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擾。”
胡鳳蓮沒再坐回餐桌,眉間有一絲疲憊,“是昨晚沖鋒發病了,還發了高燒,折騰晚了,所以今天早上起得也有點晚。”
但也是真沒想到,掛了電話不過一晚上,大早上人就出現了。
”呦!沖鋒又病了?”王紅燕臉上立刻出現憂慮,抬頭看了一圈門窗上的喜字,“不是說沖鋒結婚了?怎麼剛一結婚就發病了?”
胡鳳蓮詫異,“不是說?誰說的?你怎麼知道沖鋒結婚了?”
王紅燕一頓,很快重新擠出笑容,“這不一進軍區大院聽說的,我一說去陸首長家,帶路的衛兵就笑著問,你是去喝喜酒的吧?我正奇怪呢,人家就解釋了,是陸首長的兒子剛結婚,不是我說你,鳳蓮,我們兩家是什麼關系,怎麼沖鋒結婚,你也不通知一聲?”
“沖鋒結婚沒辦事,連老家的人都沒請。”胡鳳蓮:“衛兵?哪個衛兵?”
“嗐,你盯著這個問幹什麼,陸團長......”王紅燕看向剛坐下來的陸首長,“哦不對,我叫錯了,是陸司令,陸團長現在是軍區首長了,該叫陸司令,唉.......”
知道她為什麼“唉”的胡鳳蓮真想當面翻個白眼,但忍住了。
並且沒有出聲接她的話。
陸首長:“小李現在怎麼樣了?”
王紅燕臉上的惆悵頓時換成了不自在。
前兩天剛因為當年不在服務社工作反嫁給老李,和大兒子大吵一架。
要不是胡鳳蓮打電話,兩人還因為這事僵持著不說話。
沒想到陸仁義坐下來第一句話就問起了這個!
王紅燕看了一眼大兒子臉色,想到來之前苦口婆心千方百計勸住了,應該會跟她一條心,頓時擠出幾滴眼淚道:“.......對不住,我......不是我想哭,是.....是一提起來,我的眼淚根本就控制不住。”
胡鳳蓮連忙從兜裡掏出手絹遞過去,“今天是來談親事的,你這麼一哭,多不吉利,老陸,換個話題。”
好不容易陸首長自己提起來,卻又被胡鳳蓮一句話堵住口,沒撈著趁機請求幫助的王紅燕:“........”
她擦了擦眼淚,拿著手絹擤了鼻涕,“鳳蓮說得對,今天除了孩子的親事,不說其他的事,陸首長,鳳蓮應該都跟你說過具體情況了,當初可能是我誤會了,誤以為兩家訂好的親事,會一直存在,所以知道鳳蓮生了女兒後,我就跟遠陽一再強調,你是有親事的人,你以後一定要娶月季,不能再有別的心思。”
陸仁義面色威嚴,聽完這話,也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王紅燕暗中觀察完,知道兩家親事能不能成,全在於陸仁義。
陸仁義人如其名,是個非常仁義的人。
就像當年為了她,將因為作為老衛的警衛員,老衛死了,他卻毫發未傷,在營區根本待不下去的老李幫忙調到了軍校。
後來因為這件事,他被批下放。
今天再見,他不但沒有任何責怪怨懟,反而第一句話就問起老李情況。
足以看出他的脾氣秉性。
所以今天只要能把陸仁義說動,婚事就成了,老李也就有救了,他們全家日子就都能好起來了!
“遠陽這麼些年,從來沒有跟別的女孩多說一句話,哪怕下了鄉,再苦再難,都潔身自好,不跟任何女同志打交道,就因為他牢記著,他是有婚約的人。”
王紅燕知道什麼樣的話能夠打動陸仁義,只要將兒子的等待繼續誇大其詞,就有希望。
“他知道要是一直在鄉下,就沒有希望跟月季結婚,畢竟不能讓我們在城裡嬌生慣養的月季去鄉下吃苦受罪,所以他就拼命的幹最重最累的活,表現得非常積極,吃盡苦頭終於受到大隊幹部和公社幹部的認可,被公社推薦,回城上了大學。”
陸首長終於有了反應,看著衛遠陽,眼神認可地點了點頭,“年輕人就該這樣,農村一樣大有作為,我和你爸都是從農村出來的,農村不比任何地方差,是人才到哪裡都發光。”
王紅燕一喜,“可不是,遠陽去上了大學以後,學校黨支部非常器重他,還沒畢業就讓他留下當老師講課,全國大學生都鳳毛稜角,遠陽現在是這些鳳毛稜角的大學生老師,在學校特別受女學生歡迎,但遠陽下了課從來都是離那些既有家庭背景又有樣貌有才學的女學生遠遠的,我可以自信地說,這些年我把遠陽幹幹淨淨給月季留著呢。”
胡鳳蓮聽到這,再看了看確實白白淨淨的衛遠陽,但想到王紅燕的嘴一向只能信三分,“遠陽,你真的一直都沒跟其他女同志接觸過嗎?”
衛遠陽微微垂頭,像是被問害臊了,“是的。”
“哦?”
王紅燕正興奮滿意兒子的配合,突然聽到樓梯上傳來一聲“哦?”,下意識朝樓上看去。
衛遠陽聽到這個聲音,也是背脊一僵,而後猛地抬頭,朝樓梯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