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馨開啟他的衣櫃抽屜,看到堆疊在邊角的軍綠色短褲,不自在移開視線,拿起一條疊得方方正正的白色背心,丟到床上,“身體不舒服,別著急,等身體徹底好了再弄被子也不遲。”
說完拿著自己的換洗衣服去衛生間洗澡。
等回來後,房間裡沒了人。
良馨疑惑看了幾眼,往樓梯走去,發現西側衛生間的燈亮著,聽到有水聲,猶豫幾秒,沒再繼續往前走。
既然能起身走出房間,應該沒什麼事?
下了樓,告訴長輩們情況。
家裡人全都很驚訝。
胡鳳蓮連聲道,“你看我多有眼光,找了一個這麼好的兒媳婦,不但思想覺悟高,對沖鋒仔細周到,現在對沖鋒的病都起作用了!”
陸首長往樓上看了一眼,沒說什麼,走去房間之前,“他好了,一般就不會再有什麼情況,你好好休息。”
良馨回到樓上,看在六十塊錢的工資份上,準備叮囑他晚上蓋好被子,最好再出一身汗。
左等右等人不來。
夜深露重,溫度降低。
她幫右側換了一床新被,爬進自己的被窩裡,打了個哈欠,繼續等。
陸澤蔚白著臉扶牆回到房間,一看到床上有人,第一反應眼皮跳了跳。
隨即想到他娶老婆了。
還是個懂得多,能說會道,各種計謀層出不窮,迄今為止,唯一一個讓他連戰連敗,明知是計謀還心服口服上當的老婆。
關了白熾燈,緩慢走到書架前,拿開玻璃燈罩,重新點燃煤油燈。
昏黃微弱的燈光,照在熟睡的良馨臉上,雙睫在吹彈可破的肌膚上留下兩道扇影,微微煽動,睡得很熟卻不是很安穩,唇瓣也微微嘟著,像是委屈,不像清醒時看到的一種看透世界發生任何事都不起波瀾的雲淡風輕。
陸澤蔚不由伸手,在她的唇瓣上方突然停住,發覺自己在做什麼後,匆忙將煤油燈吹滅。
房間陷入黑暗。
夜風吹響窗外的銀杏。
今晚的月光比昨晚要弱得多,連被子隆起的弧度都看不太清。
陸澤蔚扶著床邊,慢慢掀開新被子躺下,虛弱嘆出一口長氣。
因為出了一身汗,怕汗味影響到她,硬撐去洗了澡。
突然,早已被千萬次的野外訓練鍛煉出來的敏感感官,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雪花膏味道。
濃香馥郁。
陸澤蔚思考半夜,辨別出是茉莉。
新娘回門,是在新婚第三天。
千百年來的習俗是新郎陪著新娘一起回孃家。
這個習俗,即使階級鬥爭再嚴重也沒有變過。
良馨早晨起床,下意識先去看隔壁,發現人在,鬆了口氣。
躺進被窩裡等他,結果不知不覺等睡著了。
伸手快要觸碰到病人的額頭時,他突然睜開雙眼。
不但沒有任何好轉,反而眼瞼發紅,狀態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