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族中孫輩,尚無出類拔萃之人,恆哥兒若留在我博陵謝氏,定舉族全力栽培,不比在甄家更有前程?”
“這般得失,你可曾想過?”謝漼道:“自是都想清楚了。”
“恆哥兒的前程,二伯不必憂心,以後,若恆哥兒願入仕,我自會在朝中相助。”
“再者,甄善美絕非池中物,他日或能登三槐之位,亦未可知。”
謝彥成沉著臉,盯著謝漼。
謝漼再次躬身,作揖,道:“設計詐死,欺瞞宗族,確是侄兒大錯。”
“二伯要如何懲處,侄兒絕無怨言。”
謝彥成氣極,甩袖坐到椅子上。
氣到不想說話。
謝漼軟下語氣,喚了一聲:“二伯。”
謝彥成瞪了過去。
謝漼看著他,緩緩道:“謝家有許多孩子,但她,只有一個。”
謝彥成一句話沒說,起身便走,出去又撞見甄恆了。
走廊盡頭,甄恆腳步一頓,似要轉身避開。
謝彥成:“站住!”
甄恆立在原地,神色有些尷尬。
謝彥成大步上前,步步生風。
走到甄恆跟前。
謝彥成上下打量著甄恆,恆哥兒長大了,高了,眉眼俊朗。
如今長開了,倒是很像那甄善美。
謝彥成冷哼一聲,“長了幾歲,連我都不認得了?”
甄恆有些心虛,低聲喚道:“伯祖父。”
謝彥成的神色稍稍緩和,拍了拍甄恆的手臂,道:“伯祖父今日有事,過幾日再來看你。”
甄恆點點頭:“嗯。”
謝彥成離開後,這一整日上值都沒心情,掛著張臉,下屬們見狀個個噤若寒蟬,做事愈發小心翼翼。
謝彥成憋著一肚子氣回謝府,飯都吃不下。
孫宜屏退下人,為他斟了盞茶,柔聲問道:“怎了?誰氣到你了?”
謝彥成心中實在難平,卻又覺得此事甚是丟人,難以啟齒。想著妻子口風嚴實,便都跟孫宜說了。
孫宜震驚不已,久久沒緩過神來,問道:“恆哥兒真的還活著?”
謝彥成哼了一聲,道:“這小子,今日見了我還想裝不認識!”
謝彥成想起來,還是氣,恆哥兒那麼小一個娃娃時,他便帶著念書了。
教恆哥兒念一遍,恆哥兒便能立即背出來,還從不哭鬧,這般乖的孩子,如今跟了親娘,竟不想認他這個伯祖父了!
想到這裡,謝彥成忍不住重重拍了一下幾案,道:“這父子倆,都胳膊肘往外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