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真直起身,只覺車廂仍在搖晃,下了馬車,便見一個黃衣女子朝她奔來。
來人正是月蘭,她眼中淚光閃爍。
自尋真和引兒“出事”後,她幾乎夜夜被噩夢糾纏,無數次自責。
若當初自己在,她們二人是不是就不會遭遇不測了?
這些年,她一直深陷內疚與自責之中,無法釋懷。
今日聽學徒說起朝中的奇事,便立刻趕了過來。
這些年,她一直與瑞寶、康順他們保持聯系,也知曉謝漼的住處。
奔到尋真面前,月蘭剛要喚出口,又止住。思忖片刻,她直接改口道:“大人!”
尋真握住了月蘭的手,喚道:“月蘭!”
月蘭落下兩行清淚,哽咽道:“大人……您,真的沒死……”
“別哭,別哭……”尋真擦了擦月蘭的淚,攬住她的肩,“我們進去說話……”
月蘭應了一聲,與尋真一同往裡走。
月蘭才注意到尋真臉色泛紅,腳步虛浮,攙住了尋真,問:“……您喝了酒?”
“嗯,我剛才去望仙樓喝酒了……”說著,尋真晃了晃手裡的酒壺,“對了,我還看見了一家畫坊,叫蘭香居,月蘭,是你開的店嗎?”
月蘭扶著她往正堂走,緩緩說道:“離了謝府,爺給了我一大筆銀錢,足可保我餘生豐足。只是我不慣閑著,便盤下一家鋪面做些營生。若不是大人從前讓我學畫,哪有我今日?大人的恩情,我始終記在心裡呢。”
尋真看著月蘭。
月蘭變了好多。
聽月蘭講述時,語氣沉穩又練達,明顯是在外頭見慣了世面養出的氣度。再看她神情,眉宇間添了幾分銳意,暗藏鋒芒。
尋真早知道月蘭厲害,是個多面性人才。
從前在謝府,月蘭既能管人,算賬也厲害,做事更是滴水不漏,將整個院子打理得井井有條。若生在現代,定是成功的事業型女性。
尋真笑著問:“聽說你在京中已開了十二家分號?”
月蘭點了點頭。
尋真:“真厲害!”
月蘭面頰微赧,道:“明年還打算在華州、同州各置一間鋪面,且試試看。”
尋真:“你肯定行。”
月蘭的耳尖紅了,臉上還有淚痕,從腰間拿出帕子來,擦幹淨。
二人至裡屋,尋真示意月蘭落座。
尋真給月蘭倒茶時,月蘭忙站起來了,扶住茶壺,道:“這怎使得?讓我來吧,大人。”
尋真按了下她的手:“我來。”
茶倒好了,月蘭微微起身,接過,“大人,我聽瑞寶說,引兒在蘇州?”
尋真:“正要與你說她呢。如今她已改名為甄淩,乃淩雲之志之‘淩’。”
“與我同籍,是我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