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了眼謝漼,用眼神表示:潘競要來,你怎麼不跟我說?
以前在謝漼的住處,若有人來訪,謝漼都會知會她一聲,她便待在屋裡,不出來。
見潘競完全呆住,尋真幹笑了兩聲,道:“……子尚,此事說來話長。”又看向謝漼,“漼……繕之,要不你來說?”
謝漼道:“子尚,競舟實為女子,從前與我便是舊識。如今聖上已知實情,不日便會昭告天下。”
潘競呆滯地看看謝漼,又看看立在門邊的尋真。
尋真摸摸鼻子。
潘競算是她和謝漼共同的朋友。尋真跟潘競一同爬過山、吃燒烤、喝酒談天,以前在崑山縣上值,潘競也很關照她,想想還是道:“子尚,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如此……你可惱我騙你?”
潘競艱難地嚥了咽口水,許久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問道:“所以,那小子是你跟繕之的孩子?”
尋真有些驚訝,點頭:“嗯。”
潘競恍然,難怪總覺得那孩子看著眼熟。
如今細想,那眉眼果真是像極了謝漼。
潘競又看了眼尋真,以前就覺得她與繕之那妾室長得像,後又留意到她的字也與繕之頗為相似。潘競都歸為巧合。
與尋真相處久了,潘競從未對她的男子身份有過半點懷疑。
如今知道她是女子後,再看,潘競的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
潘競離開時,仍神情恍惚,彷彿還在懷疑人生。
尋真道:“漼漼,你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潘競來了?害得我都沒心理準備。”
謝漼道:“如今我們無須再避任何人了。”
早朝間,聖上宣諭,蘇州刺史謝漼擢吏部尚書。
底下官員雖有些驚訝,但還算平靜,只是暗暗感慨謝漼升遷之快。
直至皇帝宣佈下一條。
“朕聞天道無私,賢才無類。”
“泗州甄善美,女身著冠,雖犯典律,然其治蘇州水利,親勘河道,督建堤壩三十裡,更研育嘉禾,使蘇州歲稔,澤被蒼生,誠為股肱之器。”
“朕察其功過,功大於過,且當今之世,亟需能臣幹吏。”
“特授尚書臺屯田郎,掌司農重務,賜金魚袋。”
“望卿恪盡職守,勿負朝廷重託!”
此言一出,眾官員嘩然。
尋真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跪地叩謝聖恩。
幾位守舊派大臣立刻站出來反對,以“女子幹政,有違祖制”為由,言辭相當激烈。
皇帝早就對這幾個頑固大臣心生不滿,此刻終於逮到機會,斥道,人家女子做了多少利民實事?邕、容二州百姓自發為她建生祠!若你們做的能有說的這般好聽,朕何至於破格擢用女官?
皇帝批得那幾位大臣面紅耳赤,啞口無言。
後排的官員們紛紛伸長脖子,好奇地打量尋真。
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朝堂上鬧哄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