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漼蘇州刺史任期已滿。
這次回京,他大機率又能升官了。
去京都前,尋真收拾著東西。
箱子角落躺著一幅畫,尋真拿出來,開啟。
是謝漼畫的,謝家那個小院的全覽圖,這幅畫栩栩如生,尋真看著,腦海中浮現了在謝府生活的日子。
有些恍惚。
院中所有的植物都生機勃勃,兩邊的果樹都開花了。
橘子樹上綴著白色小花,石榴樹上綻開紅色小喇叭花。榆樹下吊著一個雙人鞦韆,院裡四散著幾把竹椅。
尋真看了一會,捲起放到一邊,而後又從箱子裡拿出那根被裁過的紅綢。
這根紅綢比尋真的手掌長一點。
尋真纏繞在指尖,神思抽離……
許久,尋真回了神,餘光瞄見身側有一人立著,尋真剎時有些心虛地將紅綢帶丟進去。
轉過身,摸摸鼻子,問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謝漼看了那箱子一眼,又掀眸,看向尋真,目光灼灼,笑道:“真兒想起來了?”
尋真:!!!
看見尋真的表情,謝漼的笑容便漾開了。
謝漼細思片刻,又問道:“莫不是前年在吳縣,真兒驅蝗時不小心撞到後腦,醒來後,便恢複記憶了?”
尋真見他笑得如此開懷,莫名有些不爽,沒答。
謝漼向她走來,執起她的手,捏了捏,聲音變得黏糊了:“真兒想起來了,怎也不告訴我?”
尋真支吾了一聲,這事兒瞞不下去了,只好道:“……也沒什麼好說的吧,想起來就想起來了唄……”
謝漼又是笑,想起那日之事,心道,原來如此。
當日為她傷勢憂心,心神大亂,又在床邊守了一日一夜,神思倦怠,才疏忽了她的異樣。
尋真的臉微微發燙,謝漼瞧著,莞爾,這般嬌羞之態,許久不見了。
如今她行事愈發隨性,時常語出驚人,有些話有些事縱是男子也說不出做不出。
謝漼偶爾想起以前,心下感慨,以前那般易羞,如今怎就成了葷素不忌的性子了呢?
謝漼抬手,用指腹輕輕觸著尋真的臉頰。
晚上,尋真想起一事,忽然對謝漼說:“我收到你的信了,不過還沒來得及看,就發生了那事……你那封信裡寫了什麼?”
謝漼自然知道她說的是哪封信,垂眸凝視著她,眸色深沉,道:“不過是報與你歸期。”
那她猜得沒錯了。
尋真又問:“還有別的嗎?”
還有……
謝漼默了片刻,拇指撫過她的面頰,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