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 102 章 “償還”
近日, 坊間都在議論一事。
謝家五郎最寵愛的小妾死了,那火來的蹊蹺, 據說燒得沒了人形,慘不忍睹。謝家五郎傷心過度,竟發了心疾,如今臥病在床,昏迷不醒。
這般深情,令人嗟嘆。
京中一處小酒館中,有二名青年也正在八卦此事。
“……那小妾是何來頭,竟讓謝家五郎這般痴迷?”
“此女, 乃棲霞閣的伎子。謝家五郎還未高中之時, 便常去棲霞閣消遣,專點那伎子彈琵琶。”
“竟是伎子?這事我怎從未聽過?”
“因我與那謝漼是同年,你是不知……”那人一談起這話題, 滔滔不絕起來, “那年人才輩出,難度堪稱歷年之最,我才得了個末名, 若放現在,憑我的本事, 肯定不止如此……罷了罷了, 不說這些了。那謝家五郎, 真是氣人!我等皆在懸梁刺股,日夜苦讀,他倒好,竟日日去棲霞閣逍遙,最後竟還中了頭名!”
對面之人便笑:“人家那可是文曲星下凡, 豈是我等凡人能比的?……說起來,那伎子琵琶定是彈得極好了?你可有聽過?我聽聞謝五郎精通音律,想來能入他耳的,定是技藝超凡了?”
“我倒真想去聽!可我家中管的緊,不讓我去那等汙穢之地。如今想來,實在遺憾。此女能得五郎鐘情,定有過人之處,如今香消玉殞,可惜!可惜!”
這時,酒館角落傳來“哐當”一聲,原來是有人打翻了酒壺。
眾人轉頭望去,那人面容白淨、身形文弱。
此人正是範豈。
範豈的衣袍被酒水打濕,起身,酒水順著衣擺往下淌,店員忙拿著幹布過去,幫他擦拭。範豈在桌上放下酒錢,神色怔忪,走出了酒館。
那二人瞥了一眼,便轉回目光,接著談論起來。
範豈在街上晃了許久,才回府。
夜已深,府裡為他留了燈,僕人過去扶他,範豈卻揮手推開,搖搖晃晃回自己房間。因妻子懷有身孕,範豈早已與她分房睡,屋裡沒掌燈,一片昏暗,範豈藉著窗外透入的月光,一路連碰帶撞,朝床走去。
門外傳來腳步聲。
丫鬟提著燈,一旁是範豈之妻,腹大如鼓,快要臨盆了。
“夫君,今日怎回來這般晚,也不派人回來說一聲?還喝了這麼多酒,莫不是朝中出了什麼事?”
範豈身子一僵,轉過身去。
妻子的臉,在燭火映照下,分外溫婉動人,又因懷孕,添了幾分母性的柔和。
範豈恍惚間,眼前妻子的臉竟幻化成另一個人的樣子。
範豈臉色驟變,從小受到的禮義教化,讓他內心羞愧不已。妻子懷胎十月,即將臨盆,自己卻想著旁人。
範豈:“無事,今日不過是與同僚多喝了幾杯,一時貪杯便醉倒了,忘了讓人回來說一聲,娘子,你快回去歇著,你如今身子重了,日後便莫要等我了。”
王錦瑤應了聲,喚丫鬟去拿來醒酒湯,然後便回房了。
一路上,王錦瑤都沉默著,丫鬟穗兒看了看自家小姐,心裡憋了一肚子話,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伺候王錦瑤睡下了,穗兒關上門,往隔壁範豈的房間看了一眼。
心中犯起嘀咕,姑爺莫不是外頭有人了?
其實,穗兒早就有此懷疑了。
小姐與姑爺成婚頭一年,雖同宿一房,卻甚少同房。
日子久了,王錦瑤的陪嫁都瞧出了異樣。姑爺總掐著日子,每逢初一、十五才與小姐行房,而每次行房時,屋內都沒什麼動靜,只叫一次水便結束,倒像是例行公事。聽嬤嬤說,像姑爺這般年紀的男子,在這方面正該旺盛之時,怎會這般冷淡。
起初,大夥兒還懷疑過,姑爺身有隱疾。
可去年的一日,姑爺喝了些酒,回房後,與小姐纏綿一夜,夜裡叫了數次水,那時,大夥兒才知姑爺那方面是沒問題的。
也正是那一夜,令小姐有了孕。
穗兒記得,那一夜,姑爺突然沖進房內,抱住了小姐,眼神中滿是熱切,平日的端方模樣全沒了,一進來便抱著小姐到處啃,手也很不規矩,以往有丫鬟在場時,姑爺可絕對不會這樣。
穗兒那時便懷疑了,姑爺莫不是喝多了酒,把小姐錯認成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