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謝漼,豈會為區區失去之苦所困?
不過一女子罷了。
想至此,謝漼心一橫,眼神便冷硬下來。
看著尋真,一字一句道:“好,我如你所願。”
謝漼大步走到案前,提筆揮毫,筆速極快,轉瞬間便寫完。
而後又高聲喚了一聲,讓月蘭去取來印章。
月蘭走進房內,房中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心中一驚。
她領了命,正要退下時,不經意間瞥見案上那紙,那紙上三個大字——“放妾書”。
月蘭雙腿一軟,險些墜地。
月蘭出門,心髒怦怦怦直跳。
白日還好好的,爺還送兩大箱子珍寶來,兩人還牽著手進屋了,怎麼晚上就寫起了放妾書?
引兒見她神色惶惶,疑惑問道:“月蘭,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見了鬼似的?”
月蘭搖搖頭,自我安慰,許是自己誤會了呢,應該不是真的,肯定不是真的……
月蘭道:“沒事,爺叫我去取印章,我這就過去……”
房內。
謝漼走到尋真面前,語氣公事公辦,面色冷硬,如同對待一個陌生人。
眼神前所未有的陌生。
“你伴我身側,已四載有餘,且為我誕育子嗣,延續謝氏血脈。平日裡,你言行端正,無可指摘之處。”
“如今放你離府,我自然不會虧待你。記在你名下的田産、鋪子,是你應得,皆可一同帶走,此外,我再給你添一份金銀財貨,以作貼補。”
“瑞寶與康順,為人忠謹可信,我會把這二人的身契交與你。”
“這幾日,我即吩咐承安,先把你的事辦好,該有的文契、財物,都會給你補齊,你不必擔憂日後生計。”
尋真張了張口,似乎是想說些什麼。
謝漼一頓,看向她:“……你有何異議?”
尋真:“不用給我那麼多的,還有瑞寶和康順不都是你的人麼……”
謝漼:“你如今失憶,府外狀況一概不知。”
“當下世道,人心難測,你未涉塵世,若出了府,無人庇護,卻身負巨財。若無親信在側,恐遭奸人覬覦。”
“我既已將人給了你,斷無收回的道理,往後他們就歸你管束。”
“還有,你院中這些丫鬟,你若是想帶走,都隨你心意。”
尋真看了謝漼一眼,又迅速垂下眼。
謝漼繼續說:“你名下還沒有宅子,不用急著走。”
“這幾日,我讓承安加急為你採買,等宅子買好了,再走也不遲。”
“我既已允了你,斷不會食言,你大可放心。”
尋真其實想說,若真要離開謝府,她不一定留在京都。
但想了想,還是說:“……好。”
謝漼立在窗前,靜靜地望著窗外。
尋真坐在床上。
兩人之間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