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又吩咐了幾件事,承安一一應下,便退下了。
承安已跟了謝漼十一年,自然明白謝漼此舉的深意。
心中不禁訝異,爺居然已打算外出立府了。
若是選現成的宅子,便不用等,可直接入住。但若要新建府邸,以爺那性子,定是什麼都要用最好的,施工起來,短則一兩年,長則三五年,甚至更久。
自己往後可有得忙了。
不過,一旦爺單獨立府,承安便不用再與其他院的人打交道,做事也會省心許久。
這麼一想,承安反倒十分期待搬出去的日子了。
謝漼晚上無事,本想去清挽院,可又念及她今日早起,在原上跑了許久,定是累極,便打消了念頭,在書房中作起畫來。
畫至中途,謝璋端著一盤點心走進書房。
“多謝恆哥兒。”
謝漼將謝璋抱起來,給他看畫了一半的畫。
謝璋:“爹,這是哪裡?好漂亮。”
謝漼:“這是日後我們要住的地方。”
謝璋哇了一聲,大眼睛滿是期待地眨了眨,問道:“什麼時候搬過去?
謝漼:“新宅還未買下,恆哥兒想要個什麼樣的住處?爹讓人按你的心思建。”
謝璋:“什麼樣的宅子我都喜歡,只要有爹,還有……”
謝漼含笑問:“還有什麼?”
謝璋扯著謝漼的頭發:“還有真兒。”
謝漼曲指,敲了下謝璋的腦門。
謝璋嗷嗚一聲,捂住了額頭。
謝漼:“恆哥兒如此不懂禮數,你說你娘怎願見你?”
謝璋癟了癟嘴,眼中湧起一絲委屈,鼓著臉頰,氣氣地哼了一聲,跑開了。
謝漼搖了搖頭,失笑,繼續作畫。
夜深就寢,謝漼今日入睡得很快。
謝漼做了個夢,白日的情景再度浮現。
她立在高坡之上,衣擺被風吹得獵獵作響,雙臂展開,整個人仿若與天地融為一體。
下一秒,似要乘風飛去。
謝漼仰頭望著,明明不過幾步之遙,頭一回,竟覺得她離自己無比遙遠,彷彿隔了一道天塹。
他疾步上前,想將她抓在手中,牢牢箍在懷。
手卻撲了個空,定睛再看,人已完全消失了。
……
謝漼驚醒,一身冷汗。
心跳急速,心髒彷彿要從喉嚨口蹦出來。謝漼急喘幾聲,盯著漆黑的床頂,許久,他下了地。
披著夜色而行。
夜深露重,衣裳滲進絲絲涼意,清寒侵體。
謝漼走進房門,沒有驚動丫鬟們,走進臥房時,夢境帶來的餘悸仍未消散,心頭竟湧起一絲懼,怕那床上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