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漼摸了下她的頭,出去了。
兩人沐浴後,次間榻上已清理幹淨,煥然一新。
尋真現在已經不能直視這盤跳棋,把它放到一邊。
兩人面對面坐著。
謝漼旋開了糖罐,拿出幾顆,見這包裝換了,便問:“糖紙為何換了?”
尋真便有些不好意思。
太奢侈了,雖然謝漼很有錢,但尋真既然已知道了砑花箋的價格,就無法心安理得地揮霍。
尋真:“我才知道,砑花箋是文人雅士用來寫書信、作詩詞的。”
“我竟將它用來包糖,太浪費了。”
謝漼卻不認同:“此紙,用以修書、賦詩詞,亦或為糖之封裹,並無差別。”
“物既出於世,本為人所用,而非將人困於條條框框,為人束縛。”
“但能博真兒歡心,便是有用、有價值的。”
尋真沒想到謝漼會說出這一番話,一時愣怔。
尋真跟謝漼的想法一樣,若用的是她自己的錢,也就不在乎了。
謝漼繼續道:“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真兒可知出自哪裡?”
尋真:“《老子》。”
謝漼點頭:“樹因材質粗劣被視為無用,卻因此免遭砍伐,得以自由生長,此乃‘無用之用’。”
“看似無用,卻有大用。”
“人當內心不為物慾所染,方能洞察外物,善加運用,不為其所拘。”
謝漼突然感慨起來。
“此事說來容易,做來卻很難。”
“人生在世,怎可能完全不被外物所染?”
尋真看著他,突然覺得謝漼老了十歲。
他才二十一,怎麼說話一副老相。
謝漼看向尋真,眼神帶著笑意:“真兒的名字便蘊含此理了。”
尋真不明。
謝漼:“不以物累,守心向真。”
“尋真既叫此名,便更應如此。”
“砑花箋不過是小錢,不及真兒開心重要。”
“真兒已為我婦,此生都不必再為銀錢所憂。”
“我賬上充裕,真兒想要什麼,無需顧慮,直接買便是。”
尋真:“……好。”
謝進敲了兩遍,沒等到人,便知有變故,翻牆走了。
翌日,尋真睡過頭了,手忙腳亂起床,喝完藥,跑到房後埋藥渣時,謝進正好翻牆進來。
謝進跑過來,也不嫌手髒,幫她一起埋土。
“姐姐,你在種什麼?”
尋真已把最新一批白菜都收割了,田中空空。
尋真將土拍實了:“我在埋藥渣呢。”
謝進明白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