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二爺搖了搖頭,長嘆一聲。
雖說議論婦人有違君子之道,但夫妻二人在這私密之處,說說倒也無妨。
“侄兒如此出眾,卻娶了這般婦人,實在可惜……”
謝二爺又嘆道:“若那柳氏出身稍高些……”
孫宜介面道:“那柳氏倒也本分,若是像三弟那位……咱們府上,可真就不得安寧了!”
謝二爺想起歲除宴那日,是一肚子火。
他這兩個弟弟,就沒一個讓他省心的。
怎麼一個個都被婦人左右,如此糊塗!實在是不成體統!
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他忍不住道:“三弟怎能與侄兒相比?侄兒豈是他那般拎不清的?任由一女子這般胡來?如今若傳揚出去,我謝家的顏面可就丟盡了!”
孫宜道:“這回三弟總算狠下心來了。”
謝二爺道:“再不狠下心,我看他這官也別做了!早晚有一天,要給我們家惹出大禍來!”
過了一會,謝二爺情緒稍緩:“恆哥兒,你讓人收拾出一間屋子,好生照料著。”
孫宜笑道:“恆哥兒,實在是聰慧過人!我這幾日教他識字,他看一遍便能記住。讀一篇詩文,便能即刻背誦出來呢!”
孫宜原來不懂。
為何自家夫君如此喜愛侄兒。
府中規矩,幼童六歲前由母親教養,六歲後便要開蒙讀書。夫君擔起教養謝漼之責時,他已七歲,孫宜便不用插手,與謝漼的關系也只是尋常。
如今親自照料謝璋,才知曉,教養一個天賦異稟的孩童,是這般令人欣喜的事!
“當真如夫君所說,咱們府中莫非要再出一個文曲星?”
謝二爺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當初,我最遺憾的便是沒能早些發現侄兒之才,人長大了,性子就定了,不好改了。”
“如今恆哥兒,當從小好好教養,可不能讓他沾上壞習氣。”
孫宜:“那是自然!”
謝璋便就這麼在謝二爺的院子裡住了下來。
至於尋真,自從救下容楣後,便時常翻牆去探望她。
容楣這兒夥食不好,尋真便帶點自己種的菜和肉去接濟她。謝進偶爾也會來。
這院子被徹底封了起來,反而更加安全。
尋真帶來一個燒烤架子,放在院中,三個人圍坐在一起烤肉吃。
這院子被封後,被府中人視為禁忌,除了送飯的下人,其他人都避之不及,彷彿生怕沾染什麼不祥之物,路過時都要繞道。
因此,此處比尋真的院子還要清淨幾分。
容楣素面朝天,頭發隨意在腦後挽起,氣色好了許多。
那日死過一回後,她整個人彷彿脫胎換骨,眼中的鬱氣也幾乎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