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真面色緊繃,眼神飄向幾案之上的碧荷金縷承露盤。
盯著盤中那顆凝星珠,心想,他到底什麼時候能把她放下來?
謝漼:“《道德經》也有雲,‘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
什麼……
謝漼要邊抱著她,邊講課嗎……
尋真覺得下肢有些麻了,很想挪一下屁股,腰和脖子也有點酸。
可她不敢動。
謝漼在講的東西,她一點都聽不進去。
謝漼:“此句所言,乃是不同之人對‘道’的理解與接受程度大相徑庭。”
“上士聽聞‘道’,付諸實踐;中士對‘道’將信將疑;而下士聽聞後,卻只會嗤笑不已。”
“這便是在告誡世人,真正的‘道’,絕非僅靠表面的聽聞就能領悟,唯有親身去踐行、用心去體悟,才能知曉其真諦。”
頓了頓,他又接著說:“恰似方才那句‘白石似玉,奸佞似賢’,同樣蘊含此理。”
“世間之人與物,切不可僅看表面,莫要被表象所迷惑,務必要善於甄別真假。”
謝漼終於講完。
尋真就點點頭。
謝漼話鋒一轉:“這便如同真兒你。”
尋真:怎麼就像她了?
尋真抬頭,對上謝漼那對桃花眼。
他正垂首望著自己,緩緩摩挲著她的腰,道:“世人皆言眼見為實,殊不知這世間萬事萬物,表象往往不過是皮毛而已。唯有親身細細品味,深入內裡,方能窺探其中真意,知曉個中妙處。”
尋真:……他到底在說什麼?
謝漼撫著她腰,道:“許久未曾給真兒講學,今日正好得閑,便與真兒講講《大學》。”
他略作思索,隨即丟擲一個問題:“真兒既已熟背《大學》,應知書中所雲‘所謂誠其意者,毋自欺也’,然自欺之態,常隱於無形。在省察自身時,究竟如何察覺自己已陷入自欺之境?”
尋真腦瓜子嗡嗡的:“我……不知道。”
謝漼:“真兒可記得這一句後面是什麼?”
尋真根本沒聽進去:“爺可以再講一遍麼?”
謝漼:“若真兒是我的學生,如此用心不專,我定是要好好懲戒一番。”
尋真人在他懷裡,兩人身體貼得太緊了。
她根本不敢亂動。
尋真脊背繃直:“爺平日授學,也會動用體罰麼?”
謝漼:“若學生違反學規,譬如無故曠課、學業荒廢、不敬師長,我自是有責任嚴加管教,不過……”
他停頓一下,繼續道:“還不至於到動用笞杖的地步。我門下的學生,課業按時完成,課堂從不搗亂,皆能專心聽講。”
“可不似真兒,聽一遍記不住,還需我反複講解。”
“再者,他們可比真兒好學上進多了,課後若遇疑難,常常追著我問個不停,不弄個水落石出絕不罷休。這般好學的學生,又怎會需要動用教刑。”
謝漼這話,在內涵她什麼?
尋真想了想,說:“是我太不用心,爺再說一遍吧。”
謝漼輕輕一嘆:“只因真兒是我之婦,便是再頑劣不專,我也只能多加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