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晚間,謝漼沒有叫她一同去書房,而是讓她先進臥房。
“你且先回房去歇著,我尚有事要忙,今日抽不出空教你。”
尋真應了一聲是。
心裡忍不住想,會不會以後謝漼都不打算教她了?
那天他的話,意思好像是,讓她認清自己的身份。
安安分分做他的妾。
謝漼望著她如此溫順依從的模樣,目光落在她的頭頂,凝視了片刻,而後轉身,朝書房走去。
進臥房,在案幾前坐下,尋真翻著書。
她得等謝漼回來,沒帶有意思的書過來,只能看《大學》,尋真看得昏昏欲睡,眼皮愈發沉重,不知不覺趴在桌上睡著了。
十月中旬,京都的天氣已然漸涼。
寒意彌漫。
案前的窗戶半敞,夜風挾著絲絲寒意,吹入屋內。
尋真渾然不知,依舊熟睡著,單薄的身子就那樣趴在桌上,任由寒風侵襲。她在夢中覺得有些冷,蜷起身子。
謝漼處理完事務,返回臥房。
一推開門,便瞧見了這般景象。
她蜷縮在案前,瘦小的一坨,凍得瑟瑟發抖。
竟對著敞開的窗戶睡著了。
睡夢中的尋真,莫名感到一陣不安,睜眼,與謝漼四目相對。
謝漼與她只有一拳的距離。
她身子一僵,緊張得一動也不敢動。
謝漼俯身,伸出手,似乎正要落在她的肩頭,看那姿勢,好像是……要把她抱起來的樣子。
謝漼瞧見她的眼睫不停微顫,便直起身,淡聲道:“安置吧。”
尋真應了聲,起身關窗,拉上簾子。
尋真轉身,目光落在謝漼身上,他發尾微濕,氤氳著水汽,脖頸處有絲絲熱氣外散。
應該是剛洗過澡。
尋真暗自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緊張的心情。
隨謝漼走到床邊。她在謝漼面前站定,抬起手,為他脫外衣。
在這過程中,尋真始終能感覺到謝漼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移。
謝漼靜靜地看著她。
看著她為自己解衣,細長手指撥開一顆顆襟扣。往常那總分外靈活、到處亂轉的眼珠,直直地落在自己的衣襟上。
她剛睡醒,臉頰上泛著一抹淡淡的紅暈,右邊還有被書印出來的兩道痕跡,一橫一豎。
這麼瞧著,謝漼的喉結動了動。
“爺,好了,您抬一下——”
“手”字還沒說出來,謝漼的手便抬起,輕輕蓋在她頭頂。
那一瞬間,尋真完全是出於本能,反射性地。
瑟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