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章 “見不得人…”……
範豈頓時愣在了原地, 心中懊悔不已。
那日與謝漼分別,範豈便忍不住埋怨自己, 怎就如此老實,竟將畫像之事說了出去。
其實,那畫實在有些拿不出手。
並非是他對自己的畫技沒有信心,恰恰相反,畫這一技,範豈頗為自負。
範豈擅工筆,好繪人像,在蘇州府地界早已聲名遠揚。他所繪之畫, 常常能在書畫市場上拍出千兩乃至萬兩的高價。
拿不出手, 是因為……那畫中的某些細節,實在是不宜讓外人看見。
範豈作那幅畫,一氣呵成。
畫完後, 他才意識到不妥。他一時過與沉浸, 竟將女子的曼妙身形曲線都細致地勾勒出來,甚至連裸露的肌膚都沒有絲毫避諱。
小樓姑娘那樣趴臥著,裙擺垂落, 纖細白皙的小腿便顯露出來。
範豈看著畫作,眼熱, 身更熱。
若是讓謝漼看到了這幅畫, 知曉自己如此唐突地畫了他家親妹, 謝漼會如何看待自己?想必定會將他視作那無恥的登徒子、卑鄙小人,甚至斥他為輕狂無禮之徒吧!
畢竟這般行為,實在是有違禮教,非禮之極。但話已出口,覆水難收。範豈滿心懊悔, 還在糾結猶豫,想著是否要抓緊時間重新畫一幅。可還沒等他拿定主意,謝漼便已派人前來詢問此事了。
見範豈久久未作回應,承安開口問道:“若範大人今日有事繁忙,不妨將畫像交給小的,小的也好即刻拿去給我家大人……不知大人您意下如何?”
範豈眉頭緊鎖,沉思片刻後說道:“那畫現放置在家中,我此刻便回去取來,只是需要你家大人稍作等候。”
承安頷首,問道:“範大人可是騎馬回去?”
範豈點頭。
承安:“如此,那小的便跟在大人後頭。”
此處乃上次範豈與謝漼機緣巧合之下隨意步入的包廂。
範豈捧著畫像,撩開錦簾。
只見謝漼端坐於案幾前,進行斟茶之禮。
在大周朝,茶禮儀乃是一門精深的學問,有著諸多講究步驟。
就如謝漼此時所為,先用茶匙挑起茶葉,放入茶碾,緩轉碾輪,將茶葉細細碾碎後,再用茶羅過篩,取之粉末。
再以沸水沖洗茶盞,使其溫熱,接著舀取適量茶末置於盞中,提壺注水。
注水之時,水流如絲,輕盈而下,落點精準。
那舉手投足間的姿勢儀態,與範豈在蘇州府所見之人全然不同,果真是這東都城世家大族精心培養出來的貴公子。
無怪乎聖上也曾贊譽謝漼“才情與品貌兼修”,這般風姿,實非尋常人可及。
範豈心懷忐忑,在謝漼對面落座,握著畫卷,開口道:“繕之,我……將畫帶來了。”他下意識捏了一下畫卷。畫作完成後,他還裱了起來。
謝漼伸出手:“給我罷。”
範豈將畫遞與謝漼,見他接過畫去,不禁面紅,羞赧告罪道:“繕之,我當日一時過於沉浸其中,繪畫之時便有些忘情,以至於收不住手,畫中有些不妥之處,你若是生我的氣,我亦……”
恰在此時,身旁有一陣風襲過。
謝漼尚未收好畫,便被突然闖入的潘競一把奪了去。
潘競手持畫卷,高高舉起,目光在範豈與謝漼二人身上來回掃視,口中笑道:“繕之!你何時與懷逸的關系這般親近了?竟然在此處偷偷相會?可叫我逮了個正著!”
範豈頓時心中一緊,神色緊張萬分。
謝漼乃謝府之人,即便讓他看了這畫,亦是自家人,並無大礙,可潘競卻大不相同。
潘競正值年少輕狂之時,行事無忌,若是讓他瞧了,那可就大為不妥了。
範豈連忙站起身來,焦急地說道:“子尚,你不能看!”
潘競本也沒要看的意思,只是見範豈如此緊張,反倒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於是調侃道:“莫不是畫得什麼春宮?”
範豈辯解道:“不是春宮……”
潘競不依不饒:“那是什麼?你跟繕之看得,我就不行?”眼珠子一轉,又接著道:“你二人還偷偷在此相見,實在是可疑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