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有一小片區域,上頭生長的雜草相較於周邊的顯得低矮了許多,在一片蔥鬱之中顯得頗為突兀。
承安順著謝漼的目光看去,微微皺眉,道:“許是哪個偷懶的下人偶然間發現了此處如天幕般隱蔽的所在,便藉此地偷起懶來。”
承安在謝府多年,知曉不少辛秘。其中不乏各類腌臢齷齪之事。
主子們的,下人們的,都有。
這些醜事若是說出來,怕是要玷汙了爺的耳朵。
瞧著眼前這片異樣的草地,承安想,此處幽靜隱蔽,可不正適合那些個寂寞男女在此幽會偷歡?草地上隱約的痕跡,從長度來看,恰好能容一人躺下。姨娘的院子就在前方不遠處,若是讓她無意間撞見這等汙穢不堪的場景,那可就大為不妥了。
於是,承安趕忙說道:“小的稍後便差遣人來,將這池子拾掇幹淨了。也好仔細查問一番,究竟是哪些個下人負責此地的灑掃事宜,這般疲懶,定要好好問責問責。”
謝漼應了一聲:“你去辦。”
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出去後,謝漼又道:“這裡處理妥當了,你去書房取《律疏》,送去清挽院。”
承安:“是。”
尋真醒來的時候 ,那一整套《律疏》就已經放在書案上了。
尋真託著下巴,腦子沉沉的。
月蘭將早點放到案上,有水晶龍鳳糕、酥山和酪櫻桃。尋真吃著,出神地望著窗外,思緒不知飄向何處。
抬手揉了揉額角,而後手指摸索到後腦的某一處位置,輕輕揉按起來。
這一按,有種惡心的感覺。
剛穿來的時候,她頭上有兩個包,一個在額角,是她自己撞的。
另一個在後腦,那個應該就是原身撞的了,想來原身也是想要活下去,所以拼命掙紮,這才撞到要命的位置,讓尋真穿上身了。
這兩個包現在雖然消去了,時不時還是會難受,像現在,要是晚上沒睡好,就說不出的難受。
腦袋昏昏沉沉。
這破地方也拍不了片,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吧。
腦震蕩之類的腦補損傷。
腦子受傷,可是很要命的。
吃完早餐,尋真看著窗外,發了會兒呆。
月蘭將藥端上來了。
那個給她治“失憶”的大夫隔三岔五就會來問診,這已經是第二個療程的藥了,比上個更苦。喝完之後,尋真要緩好久,才能把那股子反胃的感覺壓下去。
月蘭在旁候著:“姨娘趁熱喝,爺先前也說過,若是涼了,藥性便會減退。”
尋真端起,碰了下嘴唇:“啊,有點燙。”
月蘭上前一步,似乎是想要拿過藥碗試試溫度:“怎會呢,奴婢是晾涼了會兒才端來的。”
尋真:“是有點燙,你下去忙吧,就放這兒,等稍微涼下來點,我再喝。”
“是。”月蘭在一旁立著。
尋真:“啊,對了,我突然想吃那個……嗯,桂花糖蒸慄粉糕,你幫我跟廚房說一聲吧!”
“是。”月蘭沒多想,出去了。
不多時,月蘭將廚房做好的吃食拿過來,瞧見案上的藥碗已空空如也,便端走了。
等腳步聲漸漸消失在耳畔,尋真立刻起身,走到書案旁,快速抱起那盆墨蘭,小跑到門口,探出一個腦袋,向四周張望,見廊中無人,便朝著後院奔去。
到後院,尋真蹲下身,將墨蘭從花盆中整個挖出來,拍掉根部濕潤的泥土,緊接著又從白菜地裡挖了些泥土換上,動作麻利。
尋真抱著墨蘭,往回趕,至廊邊,恰好與月蘭碰了個正著。
月蘭見尋真的雙手沾滿了泥,瞧著指甲都黑了。懷裡抱著盆花。
月蘭認出,是內室那盆墨蘭,是謝漼叫人送來的。
聽瑞寶說,這般品相的墨蘭在外面的市價已高達上千兩,名貴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