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競為自家妹子的終身幸福考量,便直言不諱道:“大伯母還是放棄了罷,謝家五郎並非甚麼絕佳的好歸宿。”
話語中,便是委婉暗示了那女子之事。
潘競大伯母聽後,不禁暗嘆,本以為尋得如意郎君,不曾想私下竟如此行徑,尚未成婚便與賤籍女子有所牽扯,實在有失體統。
她暗自思忖,謝家究竟是如何教養子弟的,竟致郎君這般行事。在外頭偶爾逢場作戲也就罷了,竟然還將人帶到家裡去。
潘競的大伯母隨後便打消了聯姻的念頭。縱使謝五郎何等才華橫溢,在外頭瞧著仿若郎朗如月、高潔出塵,可內中卻有這般一個“汙點”。
原以為是飄若謫仙的人物,怕是傳言有誤。她絕不能委屈了自家嬌嬌女兒,於是作罷。
恰在此時,屋內的琵琶女彈奏完一曲妙音。韓現抬手揮了揮,示意她退下。那琵琶女微微福了福身,目光卻若有似無地朝著謝漼投去。
韓現嘆了一氣,故意說道:“我與子尚皆不如五郎啊。”
“莫要再拿我說笑。”謝漼淺笑,從容地為兩位好友斟酒,“今日難得諸位得空,不若玩個行酒令如何?”
兩位好友齊聲應和。
垂簾之內,時光悄然飛逝。
回謝府時,月上柳梢,謝漼微醉,腳步卻穩。
到了靜遠居,僕人與他說,酉時二刻,清挽院的瑞寶來過,似是有事。
謝漼靜思片刻,那僕從見狀,遂又問道:“小的這便去將瑞寶喚來如何?”
謝漼擺手,轉身,抬步朝著西邊行去。
亥時初刻,尋真正趴在床榻上看書,這個點在古代算很晚了。
她早早便讓月蘭與引兒回屋安歇去了。
手中這本《靈狐志異》,情節平乏無趣,講的是一書生偶然搭救一隻小狐貍,而後小狐貍修成人形前來報恩的故事。
古言晦澀,尋真需細細琢磨每句的意思才能看懂。
瞧著瞧著,睏意漸濃,臉壓在書上,不知不覺闔上雙眸。
半夢半醒之間,尋真覺得腰間被人輕輕一握。
尋真順著那力道翻了個身,雙手抱著錦被,一隻腿壓下被子下,另一隻在上面,夾住了被子。
此時,燭火閃爍搖曳,陰影斑駁地落於床榻上那嬌柔的身軀。
尋真迷迷糊糊間想起還沒吹燭,半睜眼眸,卻驚見床邊立著一人,嚇得她陡然坐起。
她懵懵地看著謝漼,仰著腦袋。
雙眸朦朧,仿若仍置身於夢境中。
“你怎麼來了?”
謝漼將那本《靈狐志異》置於一旁。
尋真方才趴著睡,臉頰壓出兩條淺淡紅印。
謝漼看著那紅印道:“怎的,我不能來此?”
尋真瞬時清醒,匆忙下床,慌亂間穿鞋竟被絆了一下,身體一歪。
謝漼伸手一攬,垂眸瞧著她:“如此冒失。”
尋真忙往後一退,脫離他的掌控,微微垂首,咬了咬唇,終是喚出那聲“爺”。“這麼晚了,爺過來有何事?”
說時,怎麼都覺得別扭,舌頭差點打結。
謝漼緩緩收了手,端詳她許久,而後轉身,於一旁的梳妝臺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