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著用那種不懷好意的目光打量了他好幾眼,陰陽怪氣道,“雖然你本來就是這樣沒錯了。”
李商玄一隻手掐著她的臉,漾晴不滿道:“你幹嘛!快松開我!”
李商玄松開後冷哼了一聲:“那等回去,我們就走著瞧好了。”
漾晴揉了揉自己的臉,這臭小狗居然敢掐他的臉,“你別忘了,明皇後的侄女還在等著你呢。”
李商玄這次沒掐她的臉,捉住她的手捏了捏,“你要不是真傻,就應該知道,太子妃絕不會再出於明家。”
漾晴道:“好啊,你居然還嘲笑我傻!”
她想甩開李商玄的手,沒成功,又甩了一下,還沒成功。
李商玄笑著看她做無用功,非但沒有放開,反而是抱得愈緊,有幾分戲謔地威脅道,“你父母就算不同意,那又如何呢,要是我以後當不上皇帝就算了,可只要我當上了皇帝,無論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你抓回來。你要是嫁了別人,我就君奪臣妻,要是去做尼姑,我就直接搶個小尼姑回來。反正你總歸是我的。”
漾晴道:“你不要臉,誰是你的,腿長在我身上,我想往哪裡走就往哪裡走。”
李商玄道:“那無論你去哪兒,我都跟著,這總行了吧?”
漾晴道:“你少糊弄我,還有皇帝等著你去做呢,你怎麼可能一直跟著我?”
李商玄愣了一下,似乎是很認真思考了一會兒,才道:“如果你不想我做皇帝的話,我也可以不做。你不是老是擔心我有三宮六院嗎?如果我不做皇帝……”
話還沒說完,漾晴就捂住了他的嘴,“你胡說什麼呢?”
她知道,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在床榻上的話都是做不得數的。
但兩個當事人知道做不得數,要是傳到別人耳朵裡,那就要人命了。
不愛江山愛美人,這在別人眼裡,可以稱得上千古昏君了。
雖然漾晴覺得自己並沒有傾國傾城禍國殃民的本事,但是被其他人——尤其是那些文臣知道了,還不得把她燒死,以清君側?
漾晴道:“我才不信,你總是亂說。你知道嗎?琬琬跟我說過一句話,‘男人靠得住,母豬能上樹。’我覺得這簡直說得對極了。”
李商玄無語一下,將她的手拿開,“她腦子裡都是些什麼,我要警告她一番,少教你這些亂七八糟的話。”
漾晴道:“哪裡亂七八糟了,分明是真理!”
燈臺上的蠟燭已經燃燒得差不多了,夏被輕薄,漾晴用被子將整個人矇住,還是難免有些悶熱,“你快走吧,我要睡覺了!”
李商玄看了她一會兒,才道:“好,我走了,你晚上睡覺的時候也要記得蓋被子,江上風大。”
漾晴含糊不清支支吾吾了兩聲,等到聽到關門的動靜才把腦袋漏出來,看著那搖曳的一點兒燭火發了一會兒呆,剛才這麼一鬧,身上出了一層薄薄的汗,可她又不好興師動眾地要洗澡,只能慢慢平靜下去。
等到那一點蠟燭尾巴沒了的時候,她緩緩閉上雙眼,這次的夢鄉卻並不是前世那些旖旎的讓人臉紅心跳的春夢,而是她和李商玄小時候的記憶。
李商玄的母親薛貴妃就是二嫁,前一個丈夫死了後才被皇帝納入後宮,但這依舊不妨礙她很得寵。
可在漾晴小時候的記憶裡,李商玄似乎挺可憐的,因為皇帝和薛貴妃三天兩頭吵架賭氣。
都說是母憑子貴,但無論在帝王家還是在尋常人家,其實是子憑母貴更多,每次她們這些做大人的一吵架,每次受冷落的卻是李商玄。
至於之後皇帝對李商玄寵愛有加,那是薛貴妃死之後的事情了。
那時候明皇後生的大皇子還在人世,是長是嫡,雖然皇帝沒有冊封,但太子之位好像已經是囊中之物,誰也不會料到會英年早逝,讓李商玄撿了漏。
總而言之,就是那時候的李商玄可遠遠沒有現在威風,算不上小可憐,但總歸是沒那麼耀眼。
那時候池二爺就在太學任職,因為祖父的餘暉被皇帝指為李商玄的老師。
二夫人之後沒少嘲笑他,說那麼多年一直在原地打轉兒一品官銜沒升上去的也只有他一人了。
李商玄從小時候起便常常在池家走動,想和漾晴不熟悉都不行。
大姐二姐年紀大了,才不會和他一個小豆丁多說話,三姐溶月只比他大一歲,但早慧多思,也不願意和外男多接觸,能偶爾跟他說幾句的只有漾晴。
前世的時候,漾晴也曾問過李商玄,為什麼會選她做皇後,對方說只會是她,她那是還感動得稀裡嘩啦的呢,現在想想,他恐怕也只不過是習慣了吧?
他這個人總是這樣的,看著很好一個人,但總存著壞心思,時不時總要欺負人一下,像自己這麼窩窩囊囊任他欺負的,也找不出幾個了吧?
就像是那兩位姓明的姑娘,一個比一個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