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玄在外邊兒吹了得有半個小時的冷風才回去,這船實在不大,房間更沒有幾個,他早就跟霍陸說好了,一會兒他們倆一間。
開門回去的時候,霍陸賤兮兮朝他笑,語調也有幾分陰陽怪氣,“我還以為殿不回來了呢。”
李商玄沒說話,徑自脫了衣服上床。
霍陸的個性他是清楚的,越跟他解釋只會越來勁,不理他自己也就消停了。
怪不得漾晴這麼討厭他呢,他這個人就是很討厭。
第二日傍晚,船在川南停下,這地方比京城更熱,已經有夏天的影子了。
李商玄先去買了女子成衣,漾晴換好才一起下來,因為要隱藏身份,外衣只買了平常布料的,小衣卻是看起來就價格不菲。
漾晴沒覺得有什麼,這在前世已經是很尋常的事,她不放在心上,李商玄倒是忐忑了好久,臉上紅暈一直未消。
到了官衙亮出魚符,很快就得到了招待,將漾晴一事情隱去,只說昨晚遇到一夥賊人竟然想劫官船,又詳細提供了趙婆子為首幾人的相貌。
川南知府聽見誠惶誠恐,表示一定要這夥賊人全部捉拿歸案。
可後來幾日,就算封了水路仔細排查,也沒找到趙婆子那夥人,至於那艘商船,似乎也人間蒸發,突然沒有了蹤影。
這幾日李商玄每日都要帶著霍陸出去,漾晴就待在知府的後宅裡。
別人對她都很客氣,但也總帶著疏離和討好。
知府家的女兒才十五歲,小姑娘臨危受命被派來給她解悶,往那一坐呆若木雞,什麼都不敢說,什麼都不敢做,漾晴剛開始還能笑幾下,但很快就覺得沒意思起來。
李商玄在川南逗留了幾日,又要去下屬州縣去看看。
在告辭之前,那個風流好色的霍陸帶來了池家的訊息。
漾晴出了事後,池二夫人就封鎖了全部訊息,只對別人說漾晴去外祖家做客了,私底下派了不知道多少人去找,但是總沒個訊息,池二爺大病一場。
夫妻倆聽了女兒的訊息,都是高興得不得了。
霍陸邀功:“我派去的人跟夫人說了,七姑娘現在就在我們殿下身邊,絕對安全得很。”
李商玄不滿道:“我原本想的是,既然阿燻不喜歡你,便和池家人商量好,在川南找幾個靠得住的人送她回去,或者是池家派人來知府這接她回去,你這麼一說,我……”
我反而像是拐帶她們女兒的壞人似的。
他瞧了一眼漾晴的神色,沒什麼反應才鬆了口氣。
等漾晴不在的時候,霍陸才道,“屬下這不都是為了殿下考慮嗎?別跟我說,殿下不想池姑娘留下。殿下在船上那天晚上,可是高興得半宿沒睡呢。”
李商玄猝不及防被戳穿,尷尬至極,“胡說。”
否認的話都沒有底氣。
霍陸繼續給他出謀劃策:“殿下不能老是這樣,小姑娘大多都是有脾氣的,不能人家不理你,你就不理人家了。其實我有觀察過,池姑娘也沒有很討厭你。正好,這是天賜的機會,這一路上,你就多說點兒甜言蜜語,把人哄好了,要不然回了京城,你們還老說不上話,這感情肯定越來越淡越來越淡。”
李商玄沒言語,半晌才道,“她好像很怕你,你在外面做了什麼事?”
霍陸愣住,用手指指了指自己,“怕我?”
這有點不可思議了,他雖然家世沒有仰嘉容那麼厲害,但憑借英俊的臉、魁梧的身材和風趣的談吐,一向是很招小姑娘們喜歡的,池姑娘怎麼會怕他?
之前因為避嫌,他根本沒怎麼看過池漾晴,在這之後一注意,發現池漾晴果然怕他。
每次一看他,就會往李商玄身後躲,活像是小雞見到了老鷹,霍陸真是納了悶了,這到底是為什麼?
……
池漾晴從來沒這樣出來玩過,李商玄原本想讓她戴著帷帽,但這滿大街的姑娘,根本沒一個帶著的,她也就不樂意戴,只老老實實戴了半個時辰就摘了下來。
反正這裡是川南,跟京城相隔有那麼遠呢,哪裡會有人認識她?
這兒的風土人情與京城不同,當地人說話也帶著口音,池漾晴不太能聽得懂,但很幾句話,覺得抑揚頓挫的語調很有意思。
李商玄時不時就動手將人拉回自己身邊,小聲警告道,“小心些,人生地不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