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漾晴嚇了一跳:“六姐姐沒事吧?”
青竹道:“六小姐沒事,那寧王世子卻有事了。”
她瞧三夫人哭得投入,應該是注意不到這邊,才壓低聲音道,“寧王世子眾目睽睽之下便要動手動腳,但不知怎的,自己倒突然倒地呼癢,現在還沒有好。”
池漾晴心中複雜,原來那贗牡丹居然真的只單單對李和璧有害處。
不由自主摸了摸頭上的花,心裡想著名聲都是其次,只要不要那個李和璧佔到便宜就是了。
“既然有事的不是寧王世子,三嬸哭成這樣是做什麼?”
青竹聲音更小,幾如蚊鳴,“寧王妃好不要臉,賴上我們家了,說是大家都看得清楚,她兒子就是靠近我們六小姐才犯了病的,我們六小姐要負責,嫁給他才算完,要不然就要去皇帝面前告狀。還是個王妃呢,居然不講理到了這種程度!”
漾晴也嚇了一跳,沒想到寧王妃會來這麼一出,忙追問道,“現在怎麼處理的?去告訴祖母了嗎?”
池老夫人上了年紀,身體看著康健,但總有些毛病,一情緒激動,就頭暈眼花,太醫看了,只說以後要靜養。
要不然寧王妃欺人太甚,又怎麼會用這種事去打擾池老夫人?
青竹嘆氣,微微點了點頭。
漾晴也不追問了,上次再加上這次,祖母不知道又要何時才能休養過來。
但要是祖母不出面,就憑三叔這芝麻綠豆大的小官,連見皇帝都難,六堂姐豈不是真的就這麼被斷送了?
說到底,這件禍事還是由她而起,要不是她故意給六堂姐簪了這花,又怎麼會鬧出這種事情?
但漾晴這個人是最想得開的,轉念一想,要是沒有這朵花,六堂姐在光天化日之下和李和璧拉拉扯扯,這種情況又能好到哪裡去呢?
恐怕那時候寧王妃又要“負責”,把壞了名聲的六堂姐娶回家裡。
她這種人,總有辦法的。
濋英不知道哪兒去了,外面只有三夫人哭得像個淚人似的,漾晴走近來安慰道,“三嬸別再擔心了,祖母在陛下面前很有體面,肯定不會讓六姐姐嫁給那種人的。”
三夫人擦了眼淚,嘴角浮現出一絲苦笑,“都是我自作孽,要不然我一聽到王府也不打聽清楚就要給溶月做媒,也不會鬧到現在這個地步……要是濋英真的……那我也不活了!”
三夫人只一子一女,長子早已經娶妻生子,濋英簡直就是她的心肝兒,平時連說一句重話都不捨得,怎麼會忍心看她往火坑裡跳?
漾晴也不好說什麼,只沉默不語。
正好三叔回來了,只說寧王妃固執己見,就要如此。
因為天色已晚,兩家人便相約明日去皇帝面前說道說道。
漾晴道:“我也要去!”
二夫人剛瞪她一眼,“別添亂”之類的話還沒說出口,就又吞了回來。
皇帝寵愛太子,太子又對漾晴有意,說不定漾晴去了還真有用處。
她雖然不想讓女兒牽扯到這種事情來,但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豈能真的讓濋英真的嫁過去。
次日還未面聖,寧王妃拉著寧王世子又到池家吵嚷了起來,口口聲聲“我兒子因為你們家的女兒毀了容,難道你們家不該負責嗎?”
漾晴嘟囔的聲音不小:“他這毀容前和毀容後也沒什麼區別啊。”
被寧王妃聽到,又目光恨恨瞪了她好幾眼。
漾晴不甘示弱又瞪了回去,因為怕寧王二公子在場,她今日並不敢將那贗牡丹堂而皇之帶在鬢間,但也防著這個奸猾東西,將花瓣在香囊裡裝了,一般人分不出來這真假牡丹的區別。
只要這李和璧再敢往她面前湊,她就要讓他腫上加腫。
而事實也正如她所料的這樣,李和璧看見她之後,果然得寸進尺,嚷嚷著要姐妹二人一起嫁給他,要不然就要將池家滿門抄斬。
只把三夫人氣得差點背過氣去。
兩家人一路吵吵嚷嚷帶了皇宮,各執一詞,把皇帝都聽得腦袋疼,不住擺手,“和璧這傷是如何來的?與池六姑娘又有什麼關系?”
池濋英原本是窩裡橫的,在家裡囂張跋扈,在外面同齡小姑娘們面前也是趾高氣揚,像只驕傲的小孔雀,但要去見到長輩,就會立馬由孔雀變成鵪鶉。
更何況問話的是九五之尊,一時之間又是委屈又是害怕,也顧不得殿前失儀之類的規矩,雖然不是放聲大哭,但淚水像是天上的銀河,滔滔不絕流了下來,勉強哽咽道,“臣女也不知曉是怎麼回事,世子突然就倒在地上直呼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