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造孽。
這位世子爺雖然沒有球那麼誇張,但也差不了什麼了,溶月本就是瘦長的身形,若是兩人站在一起,寧王世子估計能頂得上溶月三個寬。
這門婚事是絕對成不了了。
她偷偷去看娘和三嬸的顏色,三夫人八面玲瓏,只是臉色變了一下就沒再說什麼,還是言笑晏晏的。
自家娘可就沒有那麼好的涵養了,臉色沉下來之後就再也沒有說話的意思。
就算是別人有話要問,也是一個字兩個字地往外蹦,只要長了眼睛就能看出來她是多麼不滿意。
溶月表情還好,依舊是一臉淡淡的,嫌棄的表情沒有親娘這麼露骨。
濋英倒更像是二夫人生的,嘴巴吃驚地張開了好一會兒,寧王世子又是惡狠狠又是色眯眯地看了她好幾眼,濋英才回過神來,忙往三夫人身後躲,生怕這個胖子真改了主意,想要求娶她。
人家到底是王府,池家也不能做得太過,只能讓一對年輕男女說幾句話。
送女兒去的時候,漾晴看到二夫人的手都在抖,眼睛也有晶瑩,小聲附在溶月耳邊道,“我的兒,苦了你了。你就略微忍一忍,娘絕不可能同意。”
這段話說的鏗鏘有力又柔腸百轉,漾晴聽了卻想發笑。
她前世沒來這賞花宴,但也知道父母態度是如何堅決,絲毫不擔心這麼一個人會成為自己的姐夫,還能騰出心思來猜測,不知道溶月姐姐到底是如何遇見雲長公子的呢?
這位雲長公子其實父母也不是很滿意,家世未免太弱了些,不如前面兩個姐夫有權勢。
侍郎現在雖然是手握實權的官員,但往後的事情誰能說得準呢?
一無爵位二無家底,下一代的兩個孩子若是科舉不成,就要做回平民百姓了。
不過有寧王世子“珠玉在前”,寧王妃在一旁虎視眈眈,池二爺和二夫人也不好再糾結,匆匆忙忙行了三書六禮,將女兒嫁過去,生怕寧王妃又想出壞點子。
濋英是至死也不願和這寧王世子相處,只躲在三夫人後面不出來,陪著溶月的便只有漾晴和漣棠了。
大長公主府裡有個大水池,裡面養了許多五顏六色的金魚,若是到了夏日,那滿池芙蕖的場景更是好看。可現在才剛春日,幾人無緣看得勝景。
不過有寧王世子在側,別說是接天蓮葉,就算是蓬萊仙景,恐怕也沒幾個少女能欣賞進去吧?
她們現在就在這池邊,二夫人和寧王妃坐的地方離這兒不遠,抬起脖子就能看到幾人,也不用擔心什麼避嫌的問題。
寧王妃將二夫人的難看眼色盡收眼底,但臉上卻絲毫不快也無,反而說起了寧王是如何得聖心的,又說起皇親國戚的好處,囉裡囉嗦說了一大堆,就沒提自己兒子是個怎樣的貨色。
她也知道自己兒子是個什麼人,要想娶漂亮兒媳,他不是加分項,而是減分項。
蓮花池這邊,溶月依舊十分得體,可這寧王世子卻不買賬,賊似的眼珠子時不時往漾晴身上舔,這讓當事人不由一陣惡寒,這是什麼情況?
被他覬覦可不是什麼好事,漾晴前世並沒有陪溶月一起來,自然沒有這種事情發生。
她也有點懵,溶月可是姐妹四個中看最負盛名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性子也最好。
之前之所以遲遲沒有定下婚事,也是因為池二夫人要挑花了眼,看這家還湊和,那家也差一點,最好是一嫁過去就要當當家主母,這才耽擱了。
心裡埋怨悚然,可面上寧王世子問話她還是要回答,嘴角強向上扯出一個微笑來,恭恭敬敬地敷衍人,“是排行第七。”
“閨名不好告訴旁人呢。”
“年歲多少,也不好大肆宣揚。”
可這寧王世子不但是體胖,更是心寬,無論漾晴如何搪塞,只一個勁追問,“唉,這有什麼的,七小姐年紀輕輕,怎麼也學起來那些酸書生的做派。再說了,就算你現在不說,不用出大長公主府,隨意一打聽,也能知道你芳名什麼年歲幾何,又何必在這兒藏著掖著的呢?”
他胖成這樣,臉上肥肉自然也不會少到哪裡去,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擠成了一條縫,看起來就不懷好意得很。
現在那色眯眯的視線不斷在自己身上巡視,那眼神跟六小姐濋英看好看首飾的眼神沒什麼兩樣,但濋英堂姐最起碼面容討喜,這位世子卻像一塊油膩膩的肥肉,漾晴只覺得頭皮發麻。
溶月看見妹妹被連續逼問,終於忍不住皺眉開口,“世子也太無禮了,女子閨名本就不好宣之於眾,為什麼還要咄咄逼人呢?”
她是熟讀詩書的,說話自有一種不卑不亢的氣質,偏偏就是這種讀書人的感覺,讓寧王世子不太喜歡。
他自己是個紈絝,只知道吃喝嫖賭尋花問柳,那些上進的人反而讓他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