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酒量甚佳,堪稱千杯不醉,但再夢中卻實實在在被灌多了酒,天旋地轉、頭暈目眩,跌跌撞撞地去找自己的小新娘,倒在撒著紅棗、花生、桂圓和瓜子的榻上。
不合理法、放浪形骸。
一個理智的、知曉自己做夢的傅停,這樣評價自己。
並且冷眼旁觀,看自己挑開新娘子的蓋頭,吻下去。
日複一日。
他的理智瀕臨崩潰。
對小筍的妄念、不可言說的慾念、壓抑隱忍的執念,編織成一張細密的巨網,苦苦纏繞著他。
在他終於忍無可忍,不願再沉浸於夢魘之中時,小筍回來了。
腦袋裡的弦即刻斷裂,當他能夠思考時,自己竟將小筍按在身下。
呼吸交融。
小筍看著他,又像沒在看。
和夢中的景象……何其相似。
傅停依舊在安靜等待著小筍的回複,他神情平和自然,那張堪稱天賜的臉,即使看了這麼長時間,還會令人時不時地感到暈眩。
孫小筍本想直接告訴傅停自己墮魔的事,看看他什麼反應,但一聽他心裡活動這麼有意思,話到嘴邊拐了個彎,變成了:
“仙尊加工的甜糕真是天下獨一份的好吃,只可惜我準備閉關修行,不知何時才能出關。”
孫小筍勉強咧嘴笑笑,滿臉藏不住的心事,“甜糕倒是次要,只怕是日後不知何時才能有機會再來見您。”
傅停:“何出此言?”
孫小筍有一瞬間的懊惱,像是在暗示自己說錯了話,而後不著痕跡地對傅停說:“上次去山下歷練,本以為半個多月就夠用,結果遇到一些意外,硬是拖了一整年。”
“這次閉關,不知要什麼時候才能出來了。”
“對了仙尊!我還沒跟你說呢,這一年來,我……”
傅停安靜地聽著,情緒隨著小筍的講述而略有起伏,時而點頭應和,時而適當地遞幾句話,表現得像完美的傾聽者。
其實心底正在對自己冷嘲熱諷。
——傅停,你看,她不信你。
一句實話都不肯說。
上次弟子大比,頭號黑馬張華缺席第二輪,比賽正常繼續,但玄霄宗和其他家族的人,都不約而同地去尋找他的蹤跡。
最後卻大失所望。
他們找到的張華,和比賽上彷彿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張華,唯一的聯系就是一模一樣的皮囊。
眼前的這個很不禁嚇,沒用多少手段,就問出了事情的完整經過。
那位黑袍人掩藏得很好,身份資訊又不慎明朗,眾人調查一番,最終確定小筍為可能性最大的嫌疑人。
但小筍遲遲沒有出現,他們也無從找起。
傅停本來以為,小筍對他是全然不設防線的。
是他自作多情了。
傅停神情不變,直至小筍小心翼翼地問他是不是有點不高興,才裝作疲憊地揉了揉額角。
“無礙。”傅停很快又恢複成那副不動如山的模樣,“之後呢?那戶人家有沒有謝你?”
孫小筍沉默數秒後,低聲說:“我不知道,應該是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