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著頭,像是察覺不到頸間隨時能治他於死地的手,感受不到他的惡意,自顧自地叫他大哥。
真有這麼笨的人?
望著孫小筍那張靈動開心的臉,景鶴年打斷她滔滔不絕的講述,問道:“你要不要同我走?”
孫小筍愣了下,“去哪?”
“不知道。”
景鶴年嘴角溫潤的弧度擴大,他這張臉是邪肆鋒利的,氣質和皮囊形成的反差,給人一種極其危險的壓迫感,“跟我走吧,我需要你。”
孫小筍抿著唇不說話,神情掙紮。
景鶴年一手枕在腦後,並不催促。
因為他早預料到了結果。
一邊是並不相熟,還時常威脅她的陌生人,一邊是前途光明的玄霄宗弟子,傻子都知道怎麼選。
更何況他也沒有給出很有說服力的理由。
孫小筍突然抬眸,堅定地與他對視的同時,景鶴年也在掌中醞釀著魔氣。
小孩都怕痛吧。
他小時候就很怕痛。
但他是天才,天才有天才要做的事。
父親說天賦一不小心就會從指縫溜走,所以他戰戰兢兢地修煉,從很小的時候就做一些讓他很痛的事。
藥浴很痛,針灸很痛,強行拓寬他經脈,揠苗助長般的靈力沖刷很痛。
這些疼痛並未讓命運眷顧他的人生,他是假的,是強行捧起來的贗品,比不過李穆修那個未經雕琢,就光芒四射的真天選之子。
所以疼痛是不必要的。
他不會讓孫小筍痛。
他注視著孫小筍的唇,前所未有的專注,只要她說出那兩個字……
“好啊。”
魔氣暴漲,在即將接觸到孫小筍的瞬間,又被突然清醒的景鶴年迅速收了回去。
孫小筍全無所覺。
她起身碎碎叨叨地念著,“那我去跟他們說一聲,大哥你先在這兒呆一會,我可能回來得晚一點,你先吃點飯。”她頓了下,從包袱裡取靈石,“大哥你錢還夠不夠用的?正巧我這裡還有很多,你先用著。”
“你……說什麼?”
孫小筍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將放著靈石的包裹塞給景鶴年,想了想,又從裡面翻出幾塊出來。
“本來下山是想置備一些日常用具的,現在也用不到了,這幾塊靈石我拿去買些小零食,給同屋的妹妹。”
滿是靈石的包裹硌著他的手心,明明那麼冷硬的東西,卻莫名發燙。
假的。
她走了就不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