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看上去陷入了自己的情緒,他又得想新的話題。
“你的項鏈,很好看。”
其實那不是一個多獨特的項鏈,很普通的三葉草形狀,大街上隨處可見,非要說特別之處的話,應該是鏈繩編織的花樣沒見過,製作的人應該用了心思。
林昭昭拿起項鏈看了看,笑得很甜:“你很有眼光嘛,這個是我外婆送我的,她特意去寺廟求來的。”
“求的什麼?無病無災?”
“不,”林昭昭神秘地搖搖頭,“外婆求的是——”
“希望我的昭昭,能擁有無悔無憾的人生。”
外婆的聲音彷彿在耳邊回蕩,林昭昭相信外婆沒有離開過,所以她沒有刪去外婆的電話,也沒有給她銷號。
在難過的時候,開心的時候,孤單的時候,委屈的時候。
打給外婆,她還是個有家的孩子。
在那之後,江景儒又來了幾次,每一次她都如此活潑開朗,好像在女孩的人生裡永遠沒有悲傷兩個字。
在第七次見面,他們交換了彼此的名字。
有一次江景儒工作的餐館有人鬧事,店鋪被砸了小一半,他作為領班被老闆暴怒大罵,還扣了半個月的工資。
江景儒感到非常非常疲憊,但和林昭昭約好了要見面,他還是拖著麻木的身子去了醫院。
路上見到有人支攤賣冰糖葫蘆,江景儒想起上次林昭昭說想吃,他問過林昭昭的主治醫生,得到吃一點也沒關系的答複,江景儒買了一根帶走。
來到醫院,病房黑漆漆的,他輕輕喚著林昭昭的名字。
沒有人應答。
江景儒的呼吸停滯,落針可聞的病房裡,他清晰地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他不知道自己的手在微微顫抖,走進房間,簡芸依然安靜地睡著,而身邊的病床整齊,像從沒有人在那裡出現過,那個活潑明媚的身影,彷彿只是他的一場幻覺。
“林昭昭。”
他不甘心地又唸了一遍她的名字。
依然沒有人回答。
心髒某處很短暫的痛了一下。
燈突然亮起,他的身體一重,有人趴在他背上。
耳邊響起輕快狡黠的聲音。
“嘿!嚇到你啦!”
林昭昭還未反應過來,已經被人緊緊地抱住。
他的呼吸粗重,心髒漏的那一拍被補上,林昭昭有些茫然無措,半晌後抬起手,在他的背上輕輕拍了拍。
他們在這個夜晚因為一個玩笑相擁很久,不帶任何的旖旎,只是兩個孤獨的人相互依偎著取暖,透過疲憊的,殘破的軀殼看見彼此千瘡百孔的心。
原來我們是同類啊。
我們如此害怕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