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起!
初秋的風,裹挾著涼氣,拂去了少女碎發間沁出的細密汗珠,少女手腕處被塑膠袋壓出了紅痕,女孩摩挲著腕間紅痕處,癢意如螞蟻般隨紅痕的擴大而爬上手腕。靜謐的小巷內,好像只有少女的腳步聲,一貫輕盈的腳步聲似乎混入了奇怪的聲音。
“呲”的一聲,劃破寂靜的小巷,銀光直逼少女脖頸,白皙而又纖長的脖頸被赤色覆蓋,如被砸破的白瓷,碎裂的瓷磚落地,紅與白的交織,暖黃色的日光映襯下,銀光似乎也沒有那麼冷了,因為血是熱的。
錢鑫鑫在跌倒在地的瞬間,睜大的瞳孔倒映的畫面是一個男子咧嘴笑著說,“你不是很厲害嗎?劉曉雯。”男子如野獸般張大嘴,卻沒有笑亦無聲,眸子裡濃濃的興味,似乎眼前的慘劇在他眼裡,更像是一場遊戲,一個捕獵者的狂歡。
“呼!”錢鑫鑫的手放在脖頸邊,夢中的刺痛,血液的流淌,真實得不像一場夢。這一次,錢鑫鑫拿的角色牌不是上帝,她的角色是獵物,更是劉曉雯未來會經歷的事。錢鑫鑫拿過保溫杯,喉間的腫痛因藥力消去大半,她拿起手機,翻看那個叫程東的照片。
螢幕上男孩的神情自然,面容雖不算帥氣,但氣質能稱得上儒雅,或許這就是為什麼由他自己捏造的謊言,在過了這麼久之後才有人揭穿的原因吧。畢竟誰能想到這樣一個男孩,會做出這樣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呢?
而正是這張臉,是錢鑫鑫在夢中失去意識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猙獰的笑容讓原本略帶幾分清秀的人變得十分怪誕,錢鑫鑫覺得他就不像一個正常人。很像電視劇裡演得那種精神病殺人犯。
錢鑫鑫不能再讓這顆定時炸彈留在劉曉雯身邊了,她看了眼時間,原來已經到了下午放學的時候。錢鑫鑫召集所有人,在之前去過的餐廳集合。這一次,她不決定孤軍奮戰了。
“累死我啦,三金你點菜了沒?我能吃得下三頭牛!”孫婷把書包往隔壁椅子上一帶,整個人就癱倒在椅子上,讓人扯都扯不起來,錢鑫鑫給孫婷倒了杯溫開水,“點好了,等人齊了就開吃,吃完後我有件事要說。”抿起的嘴角,略帶深意的眼神,都透露出別樣的資訊。
剛才那個還叫囂著要吃下三頭牛的孫婷,這會兒肚子也不餓了,腰不酸了背不痛了,雙手托腮眼睛眨呀眨的,寫滿著你快告訴我呀!錢鑫鑫實在是太熟悉眼前人的這幅表情了,她擺了擺手,就是不說,把一旁的孫婷急得團團轉。
隨著人的到齊,其他兩人都在孫婷的催促下動筷,三個被高三支配的高中生痛苦地掃蕩完桌上的飯菜,病號錢鑫鑫雖然咽喉沒有那麼痛了,但苦味太過濃烈,所有飯菜一入口都會被苦味傳染,漸漸她就放下碗筷了。
“三金,孫小婷說你有話想和我們說,你快說吧,瞧把孩子急得。”說完,擠了擠如畫的眉,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到身旁孫婷的方向,暗示意味深長。錢鑫鑫見眾人都吃飽喝足後,她清了清嗓子。
“接下來,我要說的事,在大家的認識中,一定是荒誕不經的,即使是這樣,我也得說出來。”錢鑫鑫的小臉繃得緊,說話時還會用動作表現出夢境裡的場景,她將預知夢這件事從頭到尾和細節,全都和盤托出,那一刻,她總算有了一種放鬆下來的感覺。
日日夜夜的煎熬,不能說出口的擔心,和以為自己有病的懷疑。在今天,錢鑫鑫說出這些後,竟無端地鬆了口氣。眾人一時的無言,讓錢鑫鑫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正當她要開始胡思亂想時。
“怪不得啊!我就說三金怎麼突然跑去和曉雯交朋友,不怕你們笑話,一開始三金去找曉雯的時候,我還有點吃醋呢,還偷偷在想三金是不是喜新厭舊了。”孫婷帶著酸味兒的語氣,讓坐在她對面的錢鑫鑫起了一大片雞皮疙瘩。
歡快的語氣打破了沉重的氛圍,林筱接過話頭,“你別說我之前也是,還在想我都主動搭話了,你怎麼還不找我,反倒去找曉雯,當時可把我氣得夠嗆。”一想起那次的相遇,錢鑫鑫就覺得有點囧,畢竟還差點把林筱當成壞人懷疑起來。
錢鑫鑫依次對這些醋意滿滿的回答表示了深深的歉意,具體表現在她大方地將筆記分享給兩人。剩下的劉曉雯,不知怎的,就低下頭,也不說話,三人打鬧間,發現劉曉雯並未加入,這才發現女孩垂下的頭。
錢鑫鑫蹲下身,她的指尖撫過被淚珠打濕的褲腿,水痕在深色校服褲上格為惹眼,“不是你的錯。”一句話,就足矣。女孩被鎖在眼眶中的淚,被話語牽動,下雨了,這場雨,很大,但過後的每一天,都會是晴天。
劉曉雯整理好自己後,面對眾人投來擔憂的目光,笑了笑,“不用擔心我,三金說的對,從來就不是我的錯,其實一開始我也無法接受自己會命不久矣的事情,我也在想到底是誰對我下手,但我想來想去都沒有答案,直到今天三金告訴我,是他?”
眼眶通紅的女孩,話語略帶停頓,似乎還是無法理解那般,繼續道,“我知道自己的性格或許有些問題,可是這不是任何人用來傷害我的理由,程東的行為我不理解,但他要做的事,我絕不會讓他成功。”最後一滴淚珠落在餐桌旁,玻璃的五彩被日光灑滿,盛滿了女孩堅毅的神情。
“我支援你,你有什麼需要,我都會力所能及地幫助你的,大家都知道,我哥可是刑警隊的,姐在警察局有人。”平日裡內斂文靜的林筱忽而的豪邁,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正當劉曉雯要擺手說不用的時候。
一雙手帶著燙人的溫度壓在了她的手心,劉曉雯一抬眼對上了一對大大的眼睛,杏眼微彎,微卷的發尾隨著頭的擺動勾出幅度,劉曉雯看見她說,“我們一起。”
“這一次,我們一起!”四人齊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