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聽說這一次趙家也出了不少錢?”霍光遠悠哉抿了口茶,他在李蓓面前的地位無形又高了幾分,等到一切塵埃落定,說不定他的位置還能再往上走一走。
“趙家新婦聽聞也是錢醫師的朋友,對方聽說梁王在安州帶兵打仗,捐人又捐錢。”
兩人不約而同相視一笑。
此時安州城。
城內緊鑼密鼓,各家各戶房門緊閉,將士們駐紮在城外,將安州城守得密不透風。
錢瑤瑤在軍營裡也忙瘋了。
“老江!那個抬過來!蘭花!你用點力按住他,我正骨呢!別讓他動彈!”
“翠珠你熬藥快一點,西營那邊需求量大,他孃的!軍醫呢?死了?老孃叫了六遍了你們的藥呢?白鳥!你丫搬傷兵的時候看清楚點!這特麼是對面的!”
江山樾扛著擔架進來,他撩開簾子,哀嚎聲不絕於耳,傷病們或哭泣或崩潰大叫,皮肉的劇痛深入骨髓,他們只能挨著熬著,熱浪伴隨著血腥味粘在臉上,難聞的味道叫人胃裡翻湧,但他顧不得這些。
“什麼症狀。”錢瑤瑤頭也不抬,粗略的給手下傷員縫合傷口,拉過下一個就開始檢查情況。
“主要出血口在左手臂上,斧傷,很深。”江山樾只能大概描述。
錢瑤瑤摸起針穿好羊腸的針開始縫合,士兵們早疼的毫無知覺了,見錢瑤瑤的針刺入皮肉,還有心情跟錢瑤瑤開玩笑。
冷兵器開戰,基本上就是拿人民去填,每呼吸一秒就會有一個傷病被送過來。
在這裡斷骨頭都只能算輕傷,割了個大口子也算皮外傷,斷胳膊短腿的比比皆是,還有碎頭破肚子的,只要還沒咽氣的都抬過來了。
錢瑤瑤根本沒時間去害怕,只要手停一下,晚了一秒就會有人死去,她只能硬著頭皮,摒棄所有一心撲在給人治病上。
江山樾本想去前線部隊,被裴之教訓一頓後想敲摸混進去,最後被裴之打到吐才老實下來。
傷兵營臨時搭建了一個又一個,士兵一隊一隊的往上送,運氣好的活著,比較好的受傷送回來,差點的就留在那了,連屍首都運不回來。
一直到後半夜前線停戰,錢瑤瑤這邊才稍微休息一下,停下來之後就是無邊的疲憊,錢瑤瑤直接昏睡過去。
因為她知道,只要天一亮,一切都會重新開始,還會有源源不斷的傷病送來。
所有人累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倒在地上就直接睡覺。
這樣的狀況一直持續到第四天。
白蛟國撤兵了。
並非是何談撤兵,而是大部隊被奇襲截殺,剩下的退回本部,這一趟不可為是不成功。
裴之沒選擇繼續深入,而是直接鳴金收兵,第一場戰爭以青鳥國完勝收場,這個訊息傳回京城有令所有百姓為之振奮。
錢瑤瑤跟著傷兵營先回安州城,他們回來的當天,百姓夾道歡迎,孩童們擠在最前面,為每一個人獻上他們手裡的野花。
戰爭是殘酷的,所有的傷痛在看見家人平安後一切都值了。
累,真的很累,甚至真正閑下來之後錢瑤瑤會變得很不安,迫切的想找點什麼事做,晚上如果不拿著點什麼她睡不著覺。
四天後裴之帶隊伍回來了,安州城空前熱鬧,幾乎能走動的所有人都出來了,大家臉上洋溢著喜悅,載歌載舞歡迎英雄凱旋。
英俊的少年將軍騎著黑色駿馬走在隊伍最前列,亮銀色的鎧甲閃爍著光芒,頭頂紅纓隨著風隨意擺動,正是意氣風發!
裴之抬頭,一眼便與二樓的錢瑤瑤對上視線,兩人皆是心照不宣的露出笑容。
裴之突然勒緊韁繩,策馬沖著城主府的方向而去。
“蘭花!走!現在回城主府!”
錢瑤瑤快步走下樓,蘭花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錢瑤瑤已經上了馬車。
馬車在街道上飛速狂奔,到達城主府門口,錢瑤瑤跳下馬車就沖著府內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