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心動之餘他仍有幾分猶豫,幾分驚訝,石憲一根基深厚,得陛下信任,並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扳倒的,她準備怎麼做。
薛含桃垂下腦袋,慢慢說出了和崔伯翀之前一般無二的話,“要等待。”
這一等便是兩日,當石憲一鼓動德昌帝派人去前線監察的言論大肆傳開時,薛含桃趁著出入宮廷的機會給了何煥一隻灰撲撲不起眼的荷包。
起初何煥心有疑惑,但等他解開荷包看到絹帛上的字跡,心跳與呼吸驟然停止。
這怎麼可能!
這夜,正巧何煥當值,等到德昌帝入睡,他靜悄悄地離開了延和殿片刻,叫來一個心腹小太監。
“這個東西交給石都知,就說我今夜在延和殿當值。”
“是。”
又是一日金輪西垂,薛含桃從宮門走出,同接她回府的羅承武和果兒兩人打招呼。
“果兒姐姐,羅大哥,今日禦膳房新做的玫瑰酥皮點心,你們快嘗一嘗。”
薛含桃有些疲憊,晨起宮門開啟,她便踏著晨光去到薛貴妃的宮中,說是照顧太子,然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德昌帝將她視作牽制崔世子的一名人質。
雖然德昌帝不好做的太明顯,在宮門落鑰之前她還可以出宮,但來回奔波也是很累。
果兒為她倒了一杯熱茶,她手捧著茶杯慢吞吞地喝,讓果兒趕緊吃點心,“出宮前胡姑姑給我的,還熱著。”
“唔,就是這個味兒。”果兒咬了一口,慣例又問宮裡有沒有人欺負她。
“沒人欺負我,我好著呢。”薛含桃讓果兒放心,彎著唇角露出一個笑容,“有阿姐在,誰敢欺負我。”
她只把每日進宮當作探親訪親,陪小皇子玩有什麼可緊張的呢,唯一苦惱的便是,“宮門到柔儀殿太遠了,還必須小步小步地走,走快一些大步一些,不合規矩。”
果兒聽了直點頭,宮裡面規矩不僅多還十分瑣碎,只走路一樣便能說出七八種禁忌,娘子在這上頭不習慣太正常了。
“要不娘子下次和貴妃娘娘提一提……”
果兒的話說到半截,馬車猛地一停,羅承武寒著臉拔出了佩刀。
不出一個時辰,內務省石都知派人截殺寧國夫人的罪名傳到德昌帝的耳中,無比囂張的行徑震驚宮裡宮外。
得因城中巡邏的官兵趕來的及時,寧國夫人只是受到了驚嚇,但定國公府護衛身上的鮮血讓人絲毫不懷疑,有人動了殺心。
狄恆得知後,怒極之下率人直沖內務省,將人和他的一眾擁躉抓了起來。
盡管石憲一不停地辯解只是有事想請寧國夫人見一面,可又有誰會相信。
絕大多數人都覺得石憲一是想把寧國夫人私自抓去,嚴刑逼供甚至屈打成招,然後再以此構陷她的夫君崔世子來達成其奪權的目的。
此事可謂是群情激奮,除了一兩個深恨崔伯翀的官員為石憲一辯解幾句,剩下的人全都怒斥石憲一奸孽之流。
宮裡的薛貴妃也在哭訴,天知道她只一個妹妹,每日規規矩矩的,居然受此橫禍。
“陛下,石都知還狡辯說是您……您給他的密旨。”何煥瞅準了機會,小心翼翼地在德昌帝的面前說道。
不出意外,本就怒氣沖沖的德昌帝氣的摔了一個筆洗,“放肆!”
他有心利用貴妃的妹妹牽制崔伯翀不假,但絕無傷她之意。相反,德昌帝對薛含桃的樸實無華很有好感,否則他不會讓太子和她親近。
德昌帝憤怒一個太監居然大膽攀扯到他的身上,又為了安朝臣和前方將士甚至薛貴妃的心,直接下旨處死石憲一等數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