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被當場抓個正著,然後一直被關到…方振離開的那天。他和果兒說世子已經去尋她家娘子,讓果兒不要輕舉妄動,否則風聲傳出去,事情便會一發不可收拾。
果兒看到方振蒼白的臉色,雖然依舊不明白內情,但這一次她聰明地噤了聲。
於是,一個多月後的現在,她等到了薛含桃回來。
“果兒姐姐,對不起。”薛含桃垂著臉羞愧難當,拋棄果兒是事實,她無可辯駁。
“我知道娘子不想要連累我,可是留我一個人在這裡,還不如讓我跟著娘子離開呢。”果兒傷心地哭了起來,眼淚嘩嘩往下流,要薛含桃答應若是還有下一次必須帶上她。
“就算跟著娘子吃不飽穿不暖,我也樂意!”她放出豪言壯語,實際上臉龐比薛含桃離開時更圓了一些。
畢竟被關起來一個多月,只能在一處庭院活動,消遣唯獨剩下吃喝,不胖也難。
“嗯,若我還離開京城一定提前告訴果兒姐姐。”薛含桃因為愧疚對她百依百順,沒注意到會帶來別的不妥。
她的話音落下,手腕便被握住,不輕不重的力道剛好讓她覺得微痛微麻。
“哦,說夠了嗎?”崔伯翀平靜地開口,宮裡送來的人不懂規矩,還是送回去的好。
“世子恕罪,”果兒被他淡淡睨視一眼,慌忙止了淚水,縮著脖子跪下。
崔世子已經不再是從前溫和疏離的主君,果兒知道方管事並非是出府辦事而是被從世子的身邊趕了出去。
不止他,包括玉蘅和幾個熟臉也都消失不見,現在東院剩下的人沉默地如同鋸了嘴的葫蘆,果兒深深後怕,閉緊了嘴巴。
“果兒姐姐只是擔心我,我以後離開京城肯定是和世子一起啊。”薛含桃很快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話引起了身邊男人的不滿,她急忙找補,主動往正房走去。
果兒帶著大黑狗識趣地離開。
桃子薄弱的身軀努力地拉著他,小聲承認全是她的錯誤。她不該寫下和離書,她不該輕易放棄世子,她其實可以臉皮再厚一些。
等他們回到寬敞的房間裡面,侍女們默然退下,薛含桃更加誠懇地和他道了歉,“對不起,日後只要不是世子趕我走,就算有人用刀刃抵著我的脖子,我也會留在世子的身邊。”
有了代表著希望的花芽,薛含桃死也不離開。
“若我死了呢?”崔伯翀喉嚨微動,靜靜地看向她,眼中一抹赤色閃過。
“那我就化作一根小草,長在世子你的墳墓上。”桃子的底氣很足,也會和人開玩笑了,末了認真加了一句,“守護世子的身體不被禿鷲分食。”
禿鷲,她的形容莫名地貼切,崔伯翀大約思索了兩息,發出一聲嗤笑。
放心,為了保護他的桃子,他會把那些惡心的玩意兒弄死在他的前頭。
“你離開京城是和我一起,尋醫問藥,記住,從頭到尾都沒有所謂的和離書。”他趁她呆愣的時候抽走她懷裡的陶罐,原封不動地放回了之前的窗臺上。
“若這個東西最後還是寓意什麼驅邪避兇,”崔伯翀走回她的身邊,指了指平平無奇的陶罐,貼近她的耳邊,無聲放肆地笑,“你最好有所準備。”
他會忠於自己身體的慾望,把桃子徹底填滿,抽掉她的靈魂,卑劣地困在她的身邊。
即便他死去一年,兩年乃至十年,她都會永遠記得他帶給她的一切。
薛含桃有些被他熾熱和瘋狂的目光嚇到,但沒過多久她就自我安慰地搖搖頭,不會的,只要世子的身體被治好,他就仍然是從前高貴優雅的模樣。
此時的她心裡充滿了自信與歡喜,覺得未來一切都會圓圓滿滿。尤其,按照世子的意思,和離一事竟然未傳出去。
“世子,我們一起尋醫問藥,這件事要不要也和…方大哥說一遍啊?”薛含桃期期艾艾地詢問,她一點不怪方振當初作出的決定,換作是她,也會本能地選擇讓世子活命的丹藥。
方大哥一直對她很好。
她甚至不討厭逼她的韓將軍,因為他的選擇更無可厚非。只是她也不喜歡他罷了,看到他大概會遠遠地避開。
“過兩日他回來,你自己和他說。”崔伯翀看出她的小心思,沒有拆穿。
聞言,薛含桃暗鬆了一口氣,回來後見到果兒姐姐,沒見過方大哥,她便覺得方大哥不在府中,果然如此。
原來是世子讓他出府辦事去了,兩日就能回來,想必不是什麼要緊事。
“天色暗了,現在是不是該用膳,以及讓玉蘅端來世子的…藥湯?”她因為得到了縱容,膽子越來越大,猶豫兩下,最終還是提到了之前的一個禁忌。
世子該老老實實地喝湯藥,就如同桃子勇敢和他回他的世界,他也要乖巧。
“……世子乖。”她踮起腳尖,兩隻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