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表兄,這是今年扮演方相氏的稽夫子,他來為我懸掛麵具。”薛含桃小心翼翼地捧著面具讓羅承武看,笑容明媚。
她得到了面具,意味著新的一年還可以得到神明的庇護。
“哦,主持儺舞的人。”羅承武瞭然,京城也有這樣的習俗,並不少見。
他側身請稽韶進門,大黑狗的鼻子嗅了嗅,也沒有發出叫聲。
面對一個黑臉時刻盯著他的漢子,稽韶頗有些不適,不過他還是盡忠盡職地將面具掛好,並再次同薛含桃說了祝語。
之後就要離開。
“稽夫子,這個給您。”薛含桃想了想,從廚房取出了兩斤肉幹作為回禮,“送給您的飄雪。”
家中沒有待客的糕點了,肉幹是她新做的,味道很不錯,拿出來送人也許有一點寒酸,所以她聰明地改了口,說要把肉幹送給稽夫子養的小狗。
阿兇也喜歡吃這種肉幹,好像能用來磨牙。
“薛娘子好巧思,那我就卻之不恭了。”稽韶沒有拒絕,很爽快地拎著油紙包好的肉幹出了門。
薛含桃笑著注視著他遠去。
一旁,羅承武看到這個場景,眉目間隱有沉思。他怎麼忘了小桃此時在別人眼中就是一個花齡少女,尚未婚配。
所以,有男子看上她或者下定主意後前來提親一點都不奇怪。
到今日,他們已經離開京城一個多月了,世子應該在和儀靜縣主議親了吧。
“小桃,你稱他稽夫子,難道他是教書的不成?”羅承武意味不明地問道,如果這人可靠的話,小桃和他來往倒也沒什麼。
人總是要從陰影中走出來的,小桃和世子和離後也不可能一直孤孤單單。
“是啊,大表兄,他是在縣城學塾教書的夫子,名稽韶。”小姑娘一臉虔誠地對著四隻眼睛的面具拜了三拜,完全沒領會到羅承武的意思。
羅承武嗯了一聲,並不著急。
他能看出那個稽夫子對小桃有好感,女兒家矜持為重,那就慢慢來吧。如果沒猜錯,稽韶很快就會出現在小桃的面前。至於緣由,十有八九和兩人養的狗有關。
事實上,正是如此。
第三天,薛含桃出門沒走多遠就遇到了稽韶,他的懷裡還抱著一隻渾身雪白的小狗。
“阿兇,阿兇!”她高興地呼喊,不多時大黑狗從家中跑出來,停在她的腳邊。
然後阿兇動動鼻子,一雙獸瞳盯住還沒有它腿高的小毛團子,低低嗚了一聲。
“它名飄雪,是……猧子。”薛含桃和大黑狗介紹,交代阿兇玩耍的動作輕一點。
“飄雪,去吧。”稽韶看出懷裡的愛犬不害怕大黑狗,將它放置地面。
很快,一大一小,一黑一白兩只狗玩了起來。
阿兇開心極了,吐著舌頭來回轉圈,薛含桃看著它的模樣笑彎了眼睛。
“聽聞薛娘子擅畫,若有時間不知能否請娘子為飄雪作一幅畫。”稽韶這麼說,是因為他上次進門後看到了懸掛在牆壁的黑犬圖。
他稱贊薛含桃的畫十分逼真,“假以時日,也許能風靡起來。”
世子也說過類似的話。
薛含桃抿著唇,搖搖頭,“怎麼會?其實我只學了兩個月。”
忘了吧,徹底忘掉他在自己生命中的痕跡。肩後的印記也早就消失不見了……
“好啊,只要稽夫子不嫌棄,我就為飄雪作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