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沒體會過的舒服,她眯起眼睛,神態像極了偷吃瓜果的時候。
“今天不做。”崔世子將她的衣服重新拉上去,看她一眼,慢條斯理擦拭地指尖。
繼而,他邁步回到了帷幔裡面。
夜裡又不做了,還沒半個月,已經開始厭倦了嗎?不對,是長達半個月了,終於嘗夠了味道。
薛含桃的身體因為被塗抹了藥膏很舒適,可心裡脹脹的,好似後背的酸楚轉移了地方。
也不是,她本來就沒有資格酸楚。
要開心啊,自己償還了世子的一部分恩情,生活也能完全回歸之前的正常了,每天堅持塗抹藥膏,那些深入皮肉的印記也會慢慢的消失。
說不定不必等到小皇子地位穩固,這裡便能住進真正的女主人,除了名分上,沒有任何的瑕疵。
而這一點,全是她的錯。
數日未出現的愧疚鋪天蓋地襲來,薛含桃本能地看向自己曾坐著睡過的角落,那裡又有了新的帷幔,想來也一樣可以將她的存在遮住。
她將串好的錢幣全部裝進荷包裡面,抱著沉甸甸的它向那裡走去。
邊走邊再次慶幸,天氣轉涼,屋中不再擺放冰盆,厚重古樸的燻爐帶來暖意,她不必蓋著被子也能睡的很好。
“磨蹭什麼,還不快過來。”快要走到地方,薛含桃的身後驀然傳來了崔伯翀幾分涼意的語氣。
“啊?好。”薛含桃滿頭霧水,世子既然說不做了為什麼還讓自己睡到床上,但這不妨礙她隨叫隨到,一路小跑著過去。
沒等她站定,崔世子就頗不耐煩地丟了她懷裡碩大的荷包,一把將她拽到榻上。
“聽說你今日畫了一幅畫?”他漫不經心地詢問,手臂已經箍住她的腰。
輕飄飄的錦被將兩人合在一起,沒有了灼熱濃鬱的氣息,但很平和很溫暖。
聽到他問起自己作的畫,薛含桃頓時將所有疑惑拋到腦後,感激他讓自己使用庫房的顏料,“我想先自己試著畫一畫,然後再臨摹那些名家之作。”
說著她有些不好意思,閉著眼睛不敢看他,“我畫的很醜。”
原來是要自己先摸索,不想被他知道是覺得很醜,崔伯翀的心情好轉,語氣也變得溫柔一些,“我見過你給那隻老狗畫的那幅,醜不至於,你只是很會模仿…寫實。假以時日,真實未必不能成為一種畫道。”
他的話意味不明,但不妨礙薛含桃聽懂了其中對她的誇獎。
不醜那不就是好看嗎?
她猛地睜開眼睛,抬起眼眸直勾勾地看向另外一雙純黑色的眼瞳,唇瓣抿了又抿。
她只是一個農女,勉強識字,靠著抄書知道了一些詩詞賦文。除此之外,她真的什麼都不會,琴棋書畫,烹茶行令,只書法一項沾一點他的光芒,可如今他親口說她甚至可以成就一種畫道,薛含桃的目光裡面有害羞,有感動,還有巨大的歡喜。
被人肯定的滋味飄飄然,此時此刻,她眼中的崔世子拋卻了屬於人兇狠的一面,再次成為了完美無瑕的神明。
但時過境遷,她心中的仰望與虔誠已經不再純粹。
不過,即便薛含桃自己也沒有發現。她只是覺得自己很開心,很喜歡,然後紅著臉頰縮排了被子裡面。
她想,在他們身體之間最後一次親密接觸時聽到這句肯定,多麼圓滿的結束啊。
次日,早早醒來的薛含桃發現自己的身邊難得又成了空的,帷幔裡面只有她一個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