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蘅沉默了幾息低聲回了句是,她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那個圓臉的侍女會分走她手中的權力。
不過,論資歷論人脈論在世子面前的地位,果兒敵不過她。
果兒並不知她已經成了玉蘅心中的對手,她看著自家娘子忙忙碌碌一刻都不得歇,慢慢地也意識到身在國公府的生活好似和她想象的不一樣。
“娘子,明日小皇子滿月宴,您要和世子一起去,賀禮也要放在一起…吧?”她忍不住詢問,若是隻有娘子的這些禮物,貴妃娘娘或許覺得不錯,但那些妃嬪宮人肯定會在暗中說道娘子窮酸。
“當然放在一起,我晚上會和世子說的。”薛含桃強裝鎮定,她知道拼盡全力置辦的東西換到京城會被嫌棄,所以想去蹭世子的賀禮。
和他的賀禮放在一起,“夫妻一體”,應該就沒人說什麼了吧。
聽她這麼說,果兒放心了,拿走曬幹的草蓆,笑嘻嘻地讓大黑狗再陪她一段時日。
“等我認熟了人,找個小丫頭到我的房裡,就不用阿兇陪著了。”
大黑狗靜靜地蹲在原地,一雙獸瞳中映著自己主人的身影。
“阿兇,你等會兒把茯苓芝麻水喝了,我要先給你縫個被褥,縫好後就放在……放在窗邊的角落。”
薛含桃想起了自己睡過的地方,沒有和方振提安排房間的事情,只是讓他給自己找來了一條書案還有隻木箱放在了那裡,新的帷幔很快被換上,同樣是深色的。
舊的帷幔她決定為阿兇縫一個被褥,溫暖柔軟,睡起來肯定舒服。
“嗚。”大黑狗滿意了,跟在果兒的身後視察起了地盤。
新婚的第二日,崔伯翀其實不知道自己的世子夫人出府一事,他去了一趟樞密院。
身為樞密院副使,他有許多事要處理。
其實原本可以歇著撒開手,他越是什麼都不做有些人越是放心。
但崔伯翀慢悠悠地翻看著邊防部署圖,心道要怪就怪那顆幹巴巴的桃子,豐縣一事牽扯出來,終歸打死幾只蛆蟲,蔡存心中記恨找起了樞密院的麻煩。
“伯翀,幸而你那封奏章呈上的及時,禦史臺的那幾人昨日瘋了一般的上折彈劾楊將軍等人。求和是他們提的,口口聲聲金人與我們乃是兄弟之盟,這時候針對楊將軍卻又說金人兇狠野蠻,不得不防。”
狄恆滿眼厭惡,禦史彈劾尚未結束,又有隱隱約約的言論傳出說邊防部署洩露,暗指朝中有人通敵。
一群自詡為國為民的文人,對著外敵骨頭軟的不行,鬥起武將個頂個的厲害。
“狄公勿惱,那群人從來不都是這個德性嗎?”崔伯翀掀開茶蓋,漫不經心地飲了一口涼透的冰水,“他們弄不出大的么蛾子,明日小皇子滿月,陛下心心念念著立太子一事,朝中有的掰扯。”
至於邊防部署,他放下茶盞,笑著看向兩鬢發白的上峰,“既然邊防部署已然洩露,怎可不能重新佈置一番。”
狄恆眯了眯眼睛,“伯翀是想?”
“輪換,讓韓璞他們重回軍中。”崔伯翀拿起邊防圖,漫不經心地揉成一團。
建朝以來為了提防限制武將,兵權一分再分,一些至關重要的職位甚至讓文臣擔任,而立下功業的將領們每隔幾年還要被打發到鳥不拉屎的地方上,美名其曰陶冶情操。
楊解雖一直在邊關軍中,但朝中足足設定了三個監察使過去,全都是文臣。
崔伯翀的意思就是要把這三個監察使踢走,然後把韓璞等曾經的將領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