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送陳大人去和親
程兆的性格轉變發生在八歲那年。 八歲以前,他是大魏皇子,白天大部分時間用來習武、讀書。他喜歡騎馬輪棍,不喜歡紮馬步打拳。他喜歡畫畫,不喜歡讀書。 八歲封王,封號瑞王,祥瑞的瑞,章天師算的命數。 阿孃說,他好好讀書習武學本事,自會有人幫他鋪路。天子家的孩子,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人人都畏懼的安相爺獨獨對他態度可親,像自家長輩關愛小輩那般,一種天然的親近感。後來,還送鳳哥兒來陪他伴讀。 鳳哥兒頑皮,他倆聚在一起捉弄先生,偷懶耍滑,還屢次設陷阱對付鳳哥兒的死對頭。 姓陳的小子其實不是大臣家的孩子,而是鳳哥兒同父異母的親哥哥,相貌出眾得令人生妒,一個男人,怎麼能好看到那種程度? 就在把他騙到大鼎裡那日,程兆躲在暗處捂嘴看熱鬧,無意間聽見閣樓裡大人們說話…… 可怕的話。 那日起,程兆時時都在怕,從未安心過一刻,上下牙始終在用力咬,不咬,便控制不住發抖。偌大的皇宮,宮殿之間如同怪獸交錯的齒,朱紅色的宮牆,更像無數幹涸的血珠。 程兆逐漸迷失在九思澄澈的注視中…… “遠濤!”箭亭外傳來一道遙遠且尖厲的女人呼喊,程兆哎了一聲,清醒過來,放下長棍,幾步竄到來人身旁,猶如歸巢的鳥兒,肩膀一鬆,垂下頭。 差一點。 人可以透過掩飾撒謊,但瞳孔的變化卻不可控,對視最能看出問題。九思閉了閉眼,差一點就能逼程兆說出更多的話。 她緩緩轉過身,面對來人。 貴妃站在屋簷下庇蔭處怒目而視,像一隻拱起身體炸毛的貓。 另一邊,涇渭分明的陽光中,九思看清楚拘謹的貴妃,屈膝見禮。 貴妃的視線快速轉回自己兒子身上,拍了拍他的後背,似是鼓勵,接著,牽起程兆的手逃一般匆匆出了箭亭。 連給九思對視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望著母子倆重疊遠去的背影,九思陷入深思。 將門之女,不該是英武豪氣、果敢堅韌嗎?白貴妃到底在怕什麼?還有瑞王?宮裡的老鼠都比他們昂首挺胸吧。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有這麼嚇人嗎? 片刻之後,九思坐上宮外的馬車,有宮人遞上…
程兆的性格轉變發生在八歲那年。
八歲以前,他是大魏皇子,白天大部分時間用來習武、讀書。他喜歡騎馬輪棍,不喜歡紮馬步打拳。他喜歡畫畫,不喜歡讀書。
八歲封王,封號瑞王,祥瑞的瑞,章天師算的命數。
阿孃說,他好好讀書習武學本事,自會有人幫他鋪路。天子家的孩子,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人人都畏懼的安相爺獨獨對他態度可親,像自家長輩關愛小輩那般,一種天然的親近感。後來,還送鳳哥兒來陪他伴讀。
鳳哥兒頑皮,他倆聚在一起捉弄先生,偷懶耍滑,還屢次設陷阱對付鳳哥兒的死對頭。
姓陳的小子其實不是大臣家的孩子,而是鳳哥兒同父異母的親哥哥,相貌出眾得令人生妒,一個男人,怎麼能好看到那種程度?
就在把他騙到大鼎裡那日,程兆躲在暗處捂嘴看熱鬧,無意間聽見閣樓裡大人們說話……
可怕的話。
那日起,程兆時時都在怕,從未安心過一刻,上下牙始終在用力咬,不咬,便控制不住發抖。偌大的皇宮,宮殿之間如同怪獸交錯的齒,朱紅色的宮牆,更像無數幹涸的血珠。
程兆逐漸迷失在九思澄澈的注視中……
“遠濤!”箭亭外傳來一道遙遠且尖厲的女人呼喊,程兆哎了一聲,清醒過來,放下長棍,幾步竄到來人身旁,猶如歸巢的鳥兒,肩膀一鬆,垂下頭。
差一點。
人可以透過掩飾撒謊,但瞳孔的變化卻不可控,對視最能看出問題。九思閉了閉眼,差一點就能逼程兆說出更多的話。
她緩緩轉過身,面對來人。
貴妃站在屋簷下庇蔭處怒目而視,像一隻拱起身體炸毛的貓。
另一邊,涇渭分明的陽光中,九思看清楚拘謹的貴妃,屈膝見禮。
貴妃的視線快速轉回自己兒子身上,拍了拍他的後背,似是鼓勵,接著,牽起程兆的手逃一般匆匆出了箭亭。
連給九思對視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望著母子倆重疊遠去的背影,九思陷入深思。
將門之女,不該是英武豪氣、果敢堅韌嗎?白貴妃到底在怕什麼?還有瑞王?宮裡的老鼠都比他們昂首挺胸吧。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有這麼嚇人嗎?
片刻之後,九思坐上宮外的馬車,有宮人遞上賜婚聖旨,她拿在手裡掂了掂,氣定神閑地吩咐駕去金梁橋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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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一隻線條流暢的貫耳瓶撞擊到地面,瞬間四分五裂,緊接著,又是一聲玉壺春瓶粉身碎骨。
下人們眉目緊皺,不吭一聲,在心裡默默換算這些瓷器的銀錢,夠買多少糧食送回家鄉。
韓芊芊砸累了,站在屋中央,掐著腰直喘。阿爹傳來訊息讓她盡快回草原,又不明說出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她難道不想回家鄉嗎?京城街巷窄小,馬根本跑不起來,使臣館挨挨擠擠的幾間房,她連做夢都夢見飛出牢籠。
可她還沒有成婚不是!空有一道許願的聖旨!根本沒得到人!
“這些雜碎!”韓芊芊覺得自己被耍了,什麼守孝三年,她怎麼可能在大魏待上三年!奸詐的大魏人!
門外通傳猶豫著,不知道這個節骨眼兒進屋,下一刻被砸碎的會不會是自己的骨頭。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韓芊芊見到門外有人鬼鬼祟祟,眼睛一轉大吼道。
門外的人一激靈,趕緊跪下通報使臣館對面酒樓的情形。大魏朝雲公主的馬車大咧咧停在使臣館門口,邀請見面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韓芊芊二話不說踢開來人,往使臣館對面酒樓去。她現在像一頭發狂的野牛,必須找到對手進攻,否則閑下來會發瘋。
憋著一肚子邪火奔至酒樓,無數細小的火苗在臉頰灼燒,韓芊芊看見空空的大堂裡一女子獨坐中央,那女子每次見到她都笑顏如花,容光煥發。
韓芊芊不自主地摸了下頭發,後悔應該換件裙子再過來。